李玄胤漫不经心地端详,不多时,那女子就发现了他,眼眸微怔,像受惊了的兔子,柔软娇憨,撩人心怀。
似是有些无措,咬了咬唇,慌乱地避开,饮一口茶水,不妨拿错了杯子,是装着甜酿的酒,猛呛出声,直拿着帕子抵唇干咳。
李玄胤好笑地扬了扬唇角,遣陈德海过来,“泠才人吃不得酒,换些果子汁给她。”
陈德海瞧一眼下面呛得不行的泠才人,应声一笑,转身间瞧见应嫔的眼色,不禁感叹今时不同往日,应嫔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倒底不比三年前了。
婉芙呛得小脸通红,陆贵人抚她脊背,“慢些喝,急什么,又没人跟姐姐抢。”
婉芙眼眶里冒出泪花,只摆手不语,自己出了个神的功夫,不知皇上看了多久。
酒水撤下去,陈德海端了一精致银壶放到席上,“皇上说主子吃不得酒水,特意吩咐女子给主子拿来果子汁,用冰库里镇着的甜橘酿的,合主子的口味。”
婉芙心道,她哪是吃不得酒水,分明是皇上刻意看她笑话。
……
宫人一舞罢落,对面的宴席上传出一阵慌乱。
婉芙狐疑地朝那头看去,只见坐在案后的许答应,抚住小腹,弯腰吐出了一地秽物。这可吓坏了一旁伺候的小宫女,扑过去扶住许答应,“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坐在两旁的嫔妃面面相觑,各退后了一步。一则,许答应呕出泛酸的秽物实在难闻,让人捏紧了鼻尖。二则,许答应这架势,倒像是后宫嫔妃有孕的迹象,呕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旁人下了药,她们可要离得远些,免得叫人怀疑。
宴席生了乱子,歌舞进行不下去,李玄胤看了那乱哄哄的一处,点陈德海过去问一句。陈德海很快回来,“皇上,是许答应腹中不适,做了呕,请皇上传太医过来。”
李玄胤神色微顿,颔首让他去传太医。
好好的生辰宴,就以许答应身子不适告了终,许答应那副模样,有心的都瞧得出来,八成是有孕了。
李玄胤起了身,去偏殿看望许答应。
应嫔怔怔地看着皇上离开,他竟未与自己同举一杯酒水,究竟是忘了,还是不愿再饮。
宁贵妃无暇奚落应嫔惨状,许答应那孕中反应又在她心口狠狠扎了一刀,又是有孕,没完没了了!
婉芙与陆贵人同去偏殿看望许答应,两人离席得晚,此时大半的嫔妃都跟了过去。许答应腹中难忍,对着痰盂又呕了两口,这股子味道让一众嫔妃嫌弃皱眉,捏着帕子,堵住鼻尖。不知是谁道了句,“快将小窗支开,通通干净的气。”
许答应身边的小宫女,对着李玄胤叩了个头,“皇上不可,主子身子不适,此时天寒地冻,万一再染了风寒怎好?”
李玄胤不置可否,淡淡掠了那说话的嫔妃一眼。婉芙也朝那人看过去,得,又是刘宝林。
自庄妃娘娘那事过去,她就知道这刘宝林不好对付,不像面上那般蠢。不过想必也是她这般装蠢,才能在各宫争斗中混的如鱼得水,夹缝生存,安然活到现在。
确实是个聪明人。
等上两刻钟,太医才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赶过来,正欲见礼,李玄胤直接免了他的规矩,赶紧去给许答应看看。
太医擦了把额头跑出的汗,拿白帕搭到许答应手腕,片刻,笑着起身,“恭喜皇上,许答应是有孕了。”
“只是许答应身子弱,胎像不稳,待臣开几副安胎的方子,按时服下,自能妥帖。”
“皇上,嫔妾有孕了?”许答应似是愣了下,尚没反应过来这等喜事,随后才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她这些日子食欲不佳,月信也素来不准,倒没想到竟是有了身孕。
李玄胤走过去,亲自为许答应垫了身后的引枕,“你既吹不得风,稍许朕让銮舆送你回去。”
许答应柔情蜜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看得众人心头发酸。这日是应嫔的生辰宴,哪想许答应赶巧在这时有了身孕,皇上心思都到许答应腹中的龙裔上,哪还分的出半点给旁人。
生辰宴草草散去,走时婉芙与陆贵人同行。两人一时无言,陆贵人才失子不久,许答应有孕,婉芙只怕提了会让陆贵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