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两道拍门声入耳,陈德海在外面战战兢兢,认命地通禀,“皇上,豫北王有要事求见!”
这声话落,内殿一时沉寂下来。
李玄胤脸色寡淡下去,耷拉下眼皮,幽黑的双目看入女子的眼中。
婉芙眼睫一动,很快敛了神色,娇滴滴地推了男人一把,“皇上还不把手拿走。”
那软绵绵的一推根本毫无力气,李玄胤没动,淡淡地看着她,指腹慢慢磋磨,良久,才将手移开。
炭火再旺,倒底是早春,婉芙捡起被挤在软榻里,皱皱巴巴的一小块布料,遮到月匈前,两手费力地去系后面的两根带子,奈何她身量长得快,月匈月甫早已不是之前那两个小团子。
过些日子是要裁新衣了。
婉芙别扭地斗争了一会儿,依旧没系上,瞧见男人在后面不咸不淡地看她,哼了声,掉过身,背对着李玄胤,“皇上解的,皇上给嫔妾系上。”
她一向这般喜欢无理取闹。
李玄胤瞥了眼,接过那两根细带子,耐心地系了两个结。眯上眼,瞧见那鼓涨的两团,微顿,将人拉到怀里,手掌垫了垫,低低一笑,“朕倒没觉得,何时扌柔得这般大了。”
“皇上!”婉芙倒底还小着,哪听得进男人这番荤语,登时小脸晕上潮红羞赧,如绯云霞,扑到他怀中,连脖颈都生了红。
见人这般怕羞,李玄胤眼底浅笑,指腹轻抚过她的侧脸,心底方才那点怀疑抹去,是他想多了,两年前,她不过十四岁,能懂什么男女之情。
……
乾坤宫
李玄昭将手中的密信呈到案上,“皇上,左相在宜州拥兵自重,私造军械,横征暴敛,致死无辜良民七百余口,又私占焦州十余处盐窝,贪墨朝中举荐官员五十万余银……种种罪行,罄竹难书,臣具以列明,请皇上过目。”
罪状整整有十余页,仅是贪墨就占了朝中国库的十之七八。
李玄胤一一阅览,看到最后一张,怒极反笑,手掌骤然拍案,“混账!”
陈德海吓得脖颈一抖,忙不迭跪下身,李玄胤单膝跪地,“皇上息怒,如今证据确凿,左相党羽皆以被制,请皇上下旨,命臣前去搜查!”
李玄胤敛下怒气,微抿薄唇,“此事移交大理寺,牵涉者,不可漏放一人!”
李玄昭怔住,倏地握紧双拳,正欲躬身请退,殿外小太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食盒,“奴才请皇上安,泠贵嫔方才遣人过来,给皇上送了鸽子汤。泠贵嫔嘱咐皇上,天色晚了,皇上莫要再忙着朝政,不顾及身子。”
李玄胤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躬身的李玄昭,淡淡开口,“放着吧。”
小太监将食盒呈到御案上,陈德海瞧瞧皇上,又瞧瞧站着不动的豫北王,最后瞄了眼泠贵嫔莫名其妙送来的鸽子汤,咂摸出不对劲来。
待李玄昭退出去,陈德海伺候到圣前,“皇上,这天儿还没黑,泠贵嫔怎么给您送汤来了。”
李玄胤靠到椅背上,寡淡下脸色,不轻不重地嗤了声,“她是故意做给朕看的。”
“就她心思多!”
陈德海憋笑,泠贵嫔心思不多,皇上又怎么会一直放在心上。他虽不知泠贵嫔此举何意,可看着皇上这态度,似乎不是动怒,大抵心里是乐着呢。
……
朝露殿
青蕖将御花园的信儿传给应嫔,“主子,这几日绛云殿的人隔一日都会去长亭,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应嫔点着桌案,“可听见她们说什么了?”
青蕖回道:“绛云殿的人了谨慎,没透漏出半句。”
这般隐秘,看来定是那日见了不能见的人,做的见不得光的事儿。
应嫔正愁没有江婉芙的把柄,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主子,奴婢怀疑,那两颗金珠子是不是泠贵嫔有意为之。”青蕖顿了下,“之前主子去御花园,从未见过绛云殿的人,为何偏偏主子小产后,那些人就出来找这两个金珠子。”
青蕖的怀疑不无道理,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儿。江婉芙的珠子就丢在长亭,而她偏偏在那小产。在她小产后,江婉芙又让人出来找那两颗珠子,倒底是不是有意为之。
应嫔含住唇角,一下一下搅着调羹。
“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
秋水榭
这夜,怀安公主不知怎的,嚎着嗓子哭个不停。许婉仪没那个耐性去哄公主,叫来雪茹,“太医给本宫开的安神方子呢?去给公主喂上。”
“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
“使不得呀,主子!”雪茹急忙道,“小公主才两月大,怎么能吃主子吃的安神药!”
“那就别让她哭了,哭得本宫闹心。让乳母哄好了,再哭就把药给公主喂上!”许婉仪不耐烦地打发雪茹出去。
雪茹叹了口气,也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自打小皇子薨逝后,就好似变了个人。小公主虽不是皇子,可也是主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主子怎能忍心,为了自己清净,喂小公主安神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