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马焱转身,看了一眼站在案几上头的苏梅,沉声道:“下来。”
苏梅僵了僵身子,撅着小嘴满脸不愿的跨下了案几,然后被马焱拎着后领子从罗汉床上给拎了下来。
蹬着小短腿落了地,苏梅赶紧跑向老太太处,仰着小脑袋正想告状,却被紧随其后的马焱一把将她的脑袋给按了下去。
“慢点,当心摔着了。”伸手细细揉着苏梅那细软的发丝,马焱双眸微暗,嘴角轻勾道。
“唔……”苏梅被迫低着小脑袋,身子一被马焱触到,便僵直的不行,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太太笑看了一眼感情亲厚的苏梅与马焱,微笑弯了一双丹凤眼,声音轻细道:“来,焱哥儿,带着娥娥一道与我进祠堂。”
说罢话,老太太率先被穗香扶着胳膊往祠堂走去,马焱放开按着苏梅小脑袋的手,一把拽住她的小胖手,跟在了老太太身后。
一行人穿过后屋,往祠堂走去,祠堂很大,是以四进院落改设规划而成,祠堂前特挖有一泮池(水池),用以庇护子孙,期翼子孙后代进学入泮。
穿过祠堂门前广场,一行人又行了一路,这才真正进到祠堂里头。
女眷在外跪拜,男眷跟在老太太身后进了祠堂。
祠堂里头香烛鼎盛,正堂之中放置着一张横案,上头摆放着烛台花瓶等物,还有一些上贡之品,在往上看便是文国公府各先祖之牌位。
站在老太太身后,苏梅仰头看着面前烟熏缭绕的祠堂横案,一双水眸渐眯,嘴角轻轻的扯起一抹讽刺笑意。
上辈子,苏梅没进过祠堂,却不曾想,这辈子托了马焱的福,竟然还能进一次祠堂,只她这个假嫡女,祠堂里头的老祖宗们,不知道能不能容得下。
“娥娥,焱哥儿,来。”老太太一手牵住一人,缓慢走到横案前。
立在拜垫前面,苏梅顺着老太太的力道,僵直着身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面前的拜垫之上,其身后的苏开平与苏洲愉等人也都撩起长袍后裾,一一落拜。
将圣旨小心翼翼的供奉于横案之上,老太太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了片刻之后,转头对身旁的苏梅道:“娥娥,磕头。”
看了一眼老太太那张对着自己难得严肃的面容,苏梅乖顺的朝着面前磕了三个头。
满意的对着苏梅点了点头,老太太又转头对身侧的马焱道:“焱哥儿,磕头。”
马焱面无表情的垂首扶拜,也朝着面前的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头。
“好好好……”欣慰的看着身侧的苏梅与马焱,老太太欢喜的伸手牵过两人的手搭在一处,细细的摩挲了一番后道:“我文国公府,今日也算是双喜临门了,是个好日子,是个好日子啊……”
老太太刚说罢话,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痛叫声。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从拜垫上起身,皱着双眉往正堂外望去,只见柳姨娘捂着自己那浑圆的肚子躺在地上,正苍白着一张小脸失声痛叫着,身下隐隐现出一滩殷血湿渍。
“哎呦,这莫不是要生了吧?”钱氏站的离柳姨娘最近,她皱着眉头手掩口鼻往后退了一小步,声音惊恐道。
听到钱氏的话,柳姨娘一把拽住钱氏的裙裾,细喘着声音道:“帮,帮帮我……”
突兀的被柳姨娘拽住了袄裙,钱氏吓得赶紧用力的扯开柳姨娘的手道:“我可不是那接生婆……”
看着这一团嘈杂,一旁的红蕖提着裙摆走到柳姨娘身侧,弯腰将其从地上扶起道:“莫怕,老太太来了。”
伸手握住红蕖的手,柳姨娘抬首看向对面撑着拐拄缓慢走来的老太太,双眸通红着嘶喊道:“老太太……”
“要生了?”老太太站定在柳姨娘面前,一双丹凤眼往那沾着濡湿血迹的裙裾下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对身旁的穗香道:“去,把侧院里头的接生婆喊来,再带几个老婆子进来,将柳姨娘抬到我的院子里头去。”
“是。”穗香应声,赶紧提着裙摆往祠堂外跑去。
“啊……”柳樨棉鬓发铺散的躺在硬实的青石地砖之上,脸上密密细细的浸出冷汗,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看着这副模样的柳樨棉,老太太神情微敛道:“不是说下个月才生的吗?”
听到老太太的话,钱氏挥了挥手里的巾帕道:“路上地滑,这一不小心,便摔着了……”
第33章
一通折腾,面色惨白的柳姨娘被穗香带来的老婆子齐力抬到了老太太的侧院里头,接生婆也请了来,急匆匆的进了屋子,厚毡一掀,溢出一阵让人作呕的酸涩血腥气。
苏梅被幼白抱着站在房廊外头,只听得那屋子里头不断传来柳樨棉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丫鬟从屋内端出。
“幼白,带着娥娥与焱哥儿先进正屋里头去等着,然后让外头的姐儿哥儿们都回去,莫都聚在一处瞎闹腾了,还有老三和老大,该忙的去忙,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好看的,莫沾了晦气。”老太太被穗香搀扶着从屋子里头出来,抬手吩咐站在屋门口的幼白道。
“是。”幼白应了一声,抱着手里的苏梅走到孤身一人站在房廊拐角处的马焱身侧道:“四少爷,老太太吩咐让您随奴婢一道先进正屋里头去。”
马焱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被幼白抱在怀里的苏梅,面色冷淡的点了点头道:“嗯。”
见马焱应了,幼白将苏梅从怀中放下,往马焱面前推了推道:“四姐儿,你先与四少爷一道进正屋里头去,奴婢待会儿再过来。”
说罢,幼白也不等苏梅说话,直接便提着裙摆走到一侧庭院之中,让一旁的丫鬟婆子带着哥儿姐儿们先去了,又垂着脑袋上前与苏开平与苏洲愉传了老太太的话。
听到幼白的话,苏洲愉站在幼白面前,淡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比起苏洲愉的事不关己,苏开平则显得矛盾许多,他站在庭院之中面露犹豫,遥遥往屋子里头看了几眼,脚下碎步不断。
房门被厚毡遮挡,窗棂也被封的严严实实的,苏开平完全看不见什么东西,只听得那柳樨棉嘶声裂肺的喊叫声,与耳边飒飒阴冷秋风混杂在一处,涨的他脑仁疼。
站在原处转了一小圈,苏开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最后还是甩袖离去。
一旁房廊处,苏梅仰着小脑袋看了一眼面前的马焱,她那张白嫩小脸被过廊冷风吹得通红,一双忽眨的小鹿眼中也漾漾的浸出一圈泪珠子。
“嘶”细细的吸了吸鼻涕,苏梅那红彤彤的小巧鼻尖随着她吸鼻涕的动作而微微耸动。
“天冷了,进屋。”看了一眼面前被冷风吹得小脸通红的苏梅,马焱伸手牵过她的小肉手,往前头不远处的正屋里走去。
正屋里头烧着暖炉,苏梅刚一进去,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小髻上的一对绢花在马焱眼皮子底下抖的厉害。
牵着人的手到了罗汉床边,马焱将罗汉床上放置着的一个手炉塞到苏梅手中道:“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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