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隋玉点点头,带着曾学林进了病房。
李玉正靠在床头输液,她身体一直很好,虽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这会儿也早已经缓了过来,除了气色还有些不好外,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两人寒暄了几句,曾学林才说了来意。
“这样突然造访确实不太合适,要不是因为正好在临市,又听您女儿说您进了医院,我是万万不敢就这样突兀的过来拜访的,还请您不要觉得唐突。”
李玉笑,“没事儿,我在报纸上也看过您的报道,知道您是个大忙人,您亲自来拜访我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觉得唐突呢。”
曾学林放下心来,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之前在电话里没能说清楚,不知道李太太您知不知道苏小姐的下落?是这样的,我已经找了苏小姐好一阵子了,实在是打听不到她的消息,这才冒昧的辗转知道了您的联系方式,您可千万不要生气。”
李玉想起来曾学林之前打电话说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先表示了自己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苏卿那丫头一向神出鬼没的,这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又疯跑到哪里野去了,不知道您找她干嘛?她是不是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李玉是绝对不相信曾学林真是为了让苏卿指点才来找她的,可曾学林都亲自跑过来了,那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她也就只能想起这么一个了。
苏卿一定是惹了祸得罪了人家,才会让人马不停蹄的跑过来兴师问罪的。
曾学林忙摆手,“没有没有,苏小姐哪里会闯什么祸。”
见李玉两人还是一脸不信,曾学林才睁了睁眼睛,好奇的问道:“李太太没收到消息吗?苏小姐已经赢了九渊大会,现在已经从九渊大会回来了,竟然没有回家吗?”
李玉母女对视一眼,九渊大会?那是什么东西?什么叫赢了九渊大会?
曾学林算是得到消息最早的那一批。国家古玩协会并不是一个官方的协会,它不受国家和zf的监管,在文玩界却比任何官方的协会都要权威。普罗大众鲜有人知道九渊大会,作为会长的曾学林却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二十年一次的盛会。
但是曾学林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曾经听老一辈讲过无数有关九渊大会的传言和辉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件像苏卿干的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古人都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无完人,对于在鉴赏过无数奇珍异宝,见识过太多出自手艺人造物神奇般的精奇古珍的曾学林来说,更是如此。
古书画大家往往一生沉迷手中的纸笔,间或会有些在镌刻印章这样的小件有兴趣的大家,最让后人津津乐道的也往往是镌刻在上面的好字好画。而对于传世而出的那些众多雕刻,或是闻名在它的古意和象征价值,或是闻名于浑然天生一般流畅惊艳的技艺手法,亦或者有些采众家之长的,有些许瑕疵,却也被整体铸成后让人拍案称奇的效果赞成绝唱。
而苏卿这个人,就像是专程为了打破世人的这样认知而存在的。
“…苏小姐应下了十二个人的挑战书,这十二位各自在金石和书画类都有着不凡的造诣…当然,在我们这里,说的书画类多是指书画的仿古和临摹。”
隋玉嘟囔,“她是疯了吧,怎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什么事儿都敢答应啊,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李玉脸上也尴尬,心中却幸灾乐祸,她就说是来找苏卿麻烦的吧。
“这死丫头就是爱爱胡闹,想必是闹出不小的笑话吧?也是我们这些长辈没有教好她啊,您是不知道,这丫头从小亲妈就去世了,被她爸爸娇惯着长大。她爸您应该也知道,就是之前那个名声不太好的苏显…唉,我倒是想多管管她,可您是不知道她这个人有多犟,多说一句就要跟你顶回来,我也是对她没办法啊…”
李玉一脸尴尬又苦楚的倾诉着,主题无非是苏卿这个人从小被惯坏了,没教养,不过也不关她的事,都是当爹当妈的没教好,苏卿闯祸可是跟她没半毛钱关系的。
曾学林越听越不像样子,脸上的殷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疑惑的目光扫着两人,觉得自己是不是估计错了什么?
隋玉熟练的帮腔,有些难掩兴奋的好奇,“说到这里,她到底干了什么啊,输了是吗?是不是得受什么惩罚啊?”
曾学林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苏小姐赢了。”
母女两人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曾学林回想起听友人转述时候的盛况,再看看这两个跟苏卿有关系的亲属,突然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了。”曾学林道:“苏小姐她一个人,赢了来自各个领域的挑战者啊。”
……
十二场比试下来,连崔老都不说话了。
岳靖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有人不甘心,“这不可能!我不服这样的判决!我不信这世界上有在每个类别上都擅长的匠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啊,这种只能存在于每个手艺人夜深人静时候偷偷幻想过的场景,怎么可能在现实里真切的发生呢?
苏卿对这样的质疑已经习以为常了,从她应下挑战开始,她就知道这样的技艺一旦得到展现,之后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质疑和拒绝相信。这样的人永远都会存在,在你没有能成为他们永远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时,在你还没有把他们打怕,把他们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全部都踩在脚下,再无翻身的余地之时,面对的只会是这样永远没有穷尽的不公平不公正。
即使对方心里也知道他不及你也没用,不肯承认,不肯认输,不肯相信。
苏卿道:“你们是觉得评判不公,觉得我的手艺比不得各位?”
她却没给人回答和狡辩的机会。
“既然这样,便是对你们自己的手艺极为自信了,我也觉得各位的手艺极好,我很敬佩。”
说着敬佩,苏卿的表情却是不以为然,但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人对她的不以为然表现出任何的不忿和怨怼了。
……
曾学林现在讲起来,神情还是像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一样的激动,“你们知道吗,苏小姐她…她竟然把挑战的人的作品全部重制了一遍!十二位!那可是华国十二位最顶尖的匠者!”
“据说苏小姐全部重制完之后,还亲自把所有作品都摆在了一处,放话说只要有一位当事人能将哪件是她做的挑出来就算得她输。那些可是十二位匠者亲手花费了心血做出来的东西!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亲眼看着成型,连一分一毫都了解的分毫不差!”
那样的不可一世,那样的嚣张和咄咄逼人。
那样的,不讨人喜欢的言辞啊。
隋玉忍不住追问,“那然后呢?有人挑出来了吗?”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听的入迷了,这像是故事一样的情节发展让她甚至忘了主人公是她一直厌恶和不喜欢的苏卿。
曾学林颤声道:“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选出哪样是自己的,哪样又是苏卿仿出来的,即使那是他们自己的作品。”
李玉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在报纸上见过曾学林的照片,来之前她也百度过他确实是国家古玩协会会长,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遇到骗子了。
曾学林接着道:“可惜的是,苏小姐赢了所有人之后就宣布正式退赛了,她并没有继续把九渊招募比完,但已经是无冕之王。”
后来的九渊大会就像个笑话了,这个传奇一样的组织传承千年,第一次被一个年轻的女人就这么拉下了神坛。她曾经笑话一样的一句‘这样的比试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是否合格’,就像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的落在了九渊大会的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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