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10.

首页 书架 加入书签 返回目录

「我走了。」

突然之间,沉默又包围了我们。

沉默了一下子,绍祥他们家楼下发出很大的声响。

有人在拍打铁门,绍祥他阿公开了门,我们在楼上听见有人走进他们家里叫嚣。

是来讨债的,他们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跟绍祥赶紧跑下楼。

『你们要干嘛?』

绍祥对着那些流氓说。

『来要钱阿,不然来陪你玩的喔,小朋友去旁边。』

其中一个流氓说着。

『我们家没有钱,要钱去找我爸要。』

绍祥大声的说着。

『就是找不到你爸,才来你们家要阿,已经欠很久了,我老大已经不想再给他时间了。』

『阿祥,上去楼上,阿公来解决就好。』

阿公把绍祥拉到后面去,对他说着。

『离开我家,我刚刚已经报警了。』

绍祥生气的对他们说。

那群流氓骂了几句脏话之后,就开始对绍祥拳打脚踢,看见阿公跟绍祥被他们打,我也衝了过去。

他们人多欺负人少,我挥了几拳之后就被他们压在地上,感觉到背的疼痛,没多久听见警车的声音。

他们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我跟绍祥还有他阿公。

后来发生的事已经没有记忆了,我只记得我的头又缝了十针,绍祥手断了。

好像我跟他受伤的地方永远脱离不了头跟手,只是绍祥这次比较严重。

他阿公因为年纪太大,禁不起他们那些人拳打脚踢,还在加护病房观察。

当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只有我爸在,差一点忘了我妈已经离家出走的事。

我爸一向很冷静,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很冷静的坐在我旁边,看着报纸。

我要喝水的时候,帮我倒水,我要上厕所的时候,扶我去厕所。

他就像什么是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冷静,连我妈离开,他也没有任何情绪。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爸是不是每天都不快乐?

『维立,你还好吧?』

过了一两个小时后,绍祥带着他打石膏的手,到我的病房。

「嗯,没事。你也还好吧?」

『手断了,医生说有点内伤。对不起,害你也受伤了。』

「说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阿公还好吧?」

『还在观察,等等要去看他。』

「一起去吧。」

『等等你有同学要来看你。』

我冷静的爸爸,说话了。

「我等等就回来。」

『是郁璿吧,你不等她来吗?』

「没关係,先去看阿公吧。」

到了加护病房阿公很虚弱的跟我道歉。

我跟他点点头说没关係,叫他好好休息,我就离开病房了。

回到我的病房,李郁璿已经在那里了。

『你还好吗?』

「我的头又受伤了,这次缝了十针,你应该没有在我旁边了吧。」

我微笑的说着。

她也对着我微笑,她关心的眼神给了我一点安慰,她买了午餐来给我吃。

她的关心忽然让我想起我妈,或许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

『我出去走走,抽根菸。』

我爸又说话了。

『怎么没看见阿姨?』

「她离家出走了,在我们放榜的那天。我本来那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我…」

本来想用开玩笑的方式跟她说,但当我又说一次我妈的离开,就觉得心里那一股疼痛感,又加深了一点。

我没办法在继续说下去,因为我觉得眼泪快要掉出来了,但是我不想在她面前掉泪。

我低着头,她缓缓的走到病床旁边,紧紧的抱着我。

感受到她身体温度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没办法忍住泪水。

我也紧紧的抱着她,在她怀里大哭着。

她给我的温暖,让我那阵子很依赖她。

我很快就出院了,但绍祥跟阿公还在住院,我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他们,李郁璿也都会陪我,偶尔会遇到林诗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生这件事的关係,我跟李郁璿都觉得绍祥变了。

连林诗亚也这样觉得,应该可以说是性情大变,他以前不曾兇过林诗亚。

在我们偶尔遇到林诗亚的时候,常常听见绍祥在骂她。

绍祥的眉头越来越皱了,那时候我开始感受不到他的快乐。

「已经很久没看你皱眉头了。」

绍祥跟阿公在医院住了快两个月。

出院后,我去绍祥他家找他聊天,我这样告诉他。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只看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维立,你觉得我们可以改变生活吗?』

他问着我,从以前到现在绍祥很少问我问题,除了他要追林诗亚的时候。

而他的眼神,察觉的到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曾绍祥了。

只是…

当时我不知道。

「不一定吧,我觉得我们都还太小,毕竟未来的事很难说。」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你会选择让自己变强大吗?』

「当然会阿。」

『你还记得阿丰吧?』

「记得阿,目前为止格斗天王我只赢过他,我当然记得。」

对,没错。

就是那时候我跟绍祥在杂货店认识的那天,一直在旁边说我很烂的那位小孩。

还有被我推倒一直在地上哭的那位。

到现在真的只有他输过我格斗天王这游戏。

『他混得不错,昨天他有来我家,说我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他。』

「这不是一个选择吧,我可以叫我爸帮你阿。」

『那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得靠自己。』

「我说了这不是唯一的办法。」

『那还有什么办法??我问你,你应该希望你妈回来吧?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是不是也会去做?』

绍祥愤怒的说着。

对,没错。

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会去做。

但是我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告诉绍祥,这不是唯一的办法。

上了国中之后,在这个社区大家都听过阿丰的事蹟。

他叛逆的比我严重,不论打架还是吵架,甚至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坏学生。

他不只翻老师的桌子,还打过老师,换过不少间学校。

常常在社区看到他,他都跟一群人在一起,而那群人都是坏小孩。

那些人长得跟那天去绍祥他家要钱的流氓很像。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学校放学后,很严重的打架,是阿丰带人来学校的。

那天,有很多台警车停在校门口,跟阿丰结怨的那一个,听说他被打得很惨。

在这之前,绍祥跟阿丰完全是沾不上边的两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阿丰会突然去绍祥家找他说要帮他。

当绍祥告诉我,这是唯一的方法时,我知道我没办法拉住他。

我只能让他无止尽的陷进去,到现在我还很后悔没有拉住他。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当他变成了在我手中飞走的第二个风箏。

这世界不会有唯一的事情,就像我跟绍祥都不是我们之间唯一的朋友一样。

当风箏在手中断了线,我知道它永远都不会飞回来….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