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除了他之外,他的妻子也被带到了警局, 他猜也能猜到, 警方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不过,他有恃无恐。
警方能够掌握的证据, 无非就是他买了他的妻子,然后给他的妻子吸食毒品嘛!
这么看来,他的确是有问题的,但问题能有多大呢?
也没有多大嘛!
一来,妻子是他花钱买来的,又不是他拐来的。
二来,他又没有虐待他的妻子,也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甚至,他还给她安排了工作,给了她优渥的生活。
他很有信心,齐丹并不会追责他,因此,在这一点上,只要他态度良好,就大概率不会被判刑。
再者,便是齐丹吸毒的问题了,但齐丹吸毒是她自己愿意的啊,因为毒品能让她快乐,那他就买给她喽!
他是购买毒品,又不是贩卖毒品,最多就是拘留罚款罢了。
难道警方还能查到更多的其他证据吗?
他并不觉得。
......
如果秦简此时知道傅禹川在想什么的话,她一定会说,傅禹川真是卡得一手好bug呀!
因为根据秦简的记忆,大概是在明年,也就是1990年的年底,国家就会颁布《关于禁毒的决定》,其中就明确规定了非法持有毒品以及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食、注射毒品的量刑。
这大概就是傅禹川有恃无恐的原因吧!
傅禹川翘着二郎腿,坐得很随意,看见王文光走进来,他笑着问道:“同志,又什么事啊,不能在外面问,非要到警局来呢?”
王文光冷哼了一声,骂道:“你这个孙子,是不是你给阿珍毒品的?”
“阿珍?”傅禹川疑惑地重复了一声,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道:“哦,原来丹丹以前的名字叫阿珍啊,我竟然都不知道呢?你说是我给丹丹毒品的?怎么可能呢?她是在舞厅自己染上的。”
“刚结婚那会,她因为对浦江人生地不熟的,几乎天天都呆在家里,我担心她会呆出毛病,便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然后,我们下班后,就经常会去舞厅消遣,她的毒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王文光厉声问道:“她可是常年吸毒啊,那后来的毒品又是谁给她的?”
傅禹川坦白道:“是我给她的,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她受折磨,而且,她说她吸毒的时候很快乐,没有什么时候比那时候更快乐。”
王文光瞪着傅禹川,他的身体前倾,很有压迫感,“所以,你让她常年吸食毒品只是为了让她快乐吗?难道不是为了留住她来掩盖你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吗?”
王文光的这句话终于刺激到了傅禹川,他的表情不再平静,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他咬着牙说道:“这是污蔑,是诽谤,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见到傅禹川激动,王文光反而笑了,“呵,证据,齐丹明明能生孩子,并且之前在黑山村还生过一个孩子,为什么在你母亲的嘴里,齐丹就成了不能下蛋的母鸡,是她不能生,还是你,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滋啦”
极其刺耳的声音响起,是傅禹川猛地前倾身体时,凳子跟地面摩擦出的声音,“我们是没有要上孩子,那可能是缘分没到啊,或许,是丹丹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伤了元气,就不易受孕了呢,我母亲这个人,是,嘴上不留德,不过,她也是希望我们能有个后啊!”
王文光挥手打断了傅禹川的话,“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的妻子在审问的时候,毒瘾犯了,我们已经把她送到了医院,顺便,我们还好心的给她做了个身体检查,她虽然常年吸毒,但体质却依旧是易受孕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想要孩子,这么多年,不可能要不上,除非问题出在了你的身上。”
“而且,你既然能给她买毒品,并且,让她一直吸毒,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想让她要孩子,作为一个大学老师,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一个人在吸毒的时候要孩子,对孩子的危害有多大。”
“所以,我刚才说的这些,你又要如何解释呢?”
傅禹川握紧了拳头,又松,他突然笑了,“呵,我为什么要解释呢?我不解释,我和我的妻子想不想要孩子,那是我们的私事,我没有必要跟你讲。”
王文光有些遗憾傅禹川竟然没有被他绕进去,不错,他的问题的确跟目前的案子没有关系,他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问题把傅禹川喜欢男人的事扒出来罢了。
如果傅禹川亲口承认了这一点,再结合江泽的证词,虽然依旧不能构成刑事犯罪,但至少在道德层面上,傅禹川就不配为人师表了。
然而如今,傅禹川既然不接招,王文光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好,你的私事可以不讲,但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非要买一个妻子吗,正正经经地相亲、爱恋、结婚,不可以吗?”
傅禹川不屑道:“家里安排的相亲,都是一些大小姐,我可伺候不起,我还是喜欢听话一些的妻子。”
“所以,你觉得买来的妻子才更听话吗?也不尽然吧!据我们掌握的证据,阿珍当年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嫁给你的,并且化名为齐丹,也就是说,她是因为儿子才愿意听你的话,不是这样吗?”
王文光的问题让傅禹川眯起了眼睛,他犹豫了很久才说道:“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反驳不了。”
“所以,你跟韩村长交易的时候,是知道阿珍是为了儿子才愿意跟你的,对吗?”
傅禹川皱眉,他觉得王文光在绕他,不过之前的话他已经说出去了,便只能咬着牙,承认,“嗯,对。”
“那你也一定知道,她的儿子不久后就夭折了,对吗?”
“嗯,对。”傅禹川继续咬着牙,承认。
“那你还记不记得,齐丹具体染上毒瘾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带她去的又是哪个舞厅?”
傅禹川的眉头越皱越深,就在傅禹川思考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王文光却继续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呦,同样的问题,我们已经问过齐丹了。”
“这......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记得住啊?她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在王文光的步步紧逼下,傅禹川竟然直接摆烂了。
他又不傻,对方先问他为什么要买一个妻子,又问他齐丹孩子的情况,绕到最后,又问他齐丹是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很明显,就是想证明,他想要一个听话的妻子,就必须要有筹码,一开始他利用孩子来威胁齐丹,后来这个筹码没了,他便只能让齐丹染上毒瘾。
他本来是想模糊一下时间的,不过对方竟然提醒他,齐丹已经把时间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