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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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顾若离失笑,道,“毛老汉的死是必然的,他整个腹腔暴露在外面,感染是肯定的。况且,就算你缝合了刀口,他的感染也再所难免,以我现在的水平,根本不能去做这样的大手术。”

岑琛站起来,朝着顾若离一拜:“顾先生!”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是岑某此刻真实的感受,请受一拜!”

“岑大夫。”顾若离羞愧,起身避开,“其实我也不懂,说我是纸上谈兵也不为过,您不必拜我。”

岑琛摇头,执意要拜,今天顾若离短短一席话,几乎是句句箴言,都是他一直想而不通的问题,她给他打开了一扇门,一扇新奇的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门。

“我们坐下说吧。”顾若离请他坐,那边毛顺义见两人谈的很好,也起了好奇之心,坐了过来,顾若离和他笑笑,接着道,“其实,我早先去找岑大夫时,就是想和您聊一聊我对这些事的看法。对于手术,我懂的只是一些皮毛,譬如宝儿那样的小伤或许我可以,可若是遇到血胸,我一样是素手无策,因为所有的条件都做不到保证病人不会有并发症,哪怕百分的可能都没有。”

“为什么?”岑琛问道,“是您刚刚所提到的消毒消炎?”

顾若离点头,不但是消毒消炎,还有抗生素,输血……没有这些,一台手术下来,几乎就等同于杀人。

可是消毒消炎或许能想办法,可是抗生素……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所以她没有提,说了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失望。

“那为什么我们不去消毒。”岑琛看着顾若离,“可以想办法,想办法消毒,难道这也不可以?”

顾若离没有说话。

“说消毒哪有那么容易。”毛顺义道,“顾大夫所说的什么无菌环境我们根本做不到,除非将整个房间都放在笼屉熏蒸,要不然你怎么消毒,你又怎么知道你消毒成功了?但凡出事,那就是死啊。”

岑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站起来,来回的在院子里,显得很急躁的样子,顾若离劝导:“岑大夫,这不是一时一刻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不要着急。”

他急,他很急,他很想验证这世上,有的病是可以用他那样的手法治好。

顾若离说消毒,消炎,无菌……

他不懂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可是若这些是先决条件,那么他么就去创造先决条件。

“我想想,我想想。”岑琛脑子里一时乱糟糟的,他忽然停下来看着顾若离,“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将你刚刚说的都写下来给我,我带回去再仔细看。”

其实,顾若离对他是有期待的,虽然知道有的事情这个时候做不到,可是岑琛这样的人,谁也不知道以他的天赋,他会做出什么样子的开拓和创新。

“好。”顾若离答应了,“这两天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写下来给你。”

岑琛又想起来方才用的器具:“能不能送一些给我,我拿回去练习。”

“行。”顾若离去取了一套给他,岑琛抱在怀中,“那我不打扰了,改日再过来。”

“岑大夫。”顾若离喊住他,“你可要来同安堂坐诊?”

岑琛一怔,看着顾若离:“我如今声名狼藉,若是来这里会影响医馆的生意。”他说着行了礼,快步出了同安堂。

“顾大夫,他不会再做疯事了吧。”顾若离都告诉他了,现在的条件不合适,不能做手术,顾若离笑道,“应该不会,那一次的教训对于他来说是刻骨铭心,往后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应该轻易不会再鲁莽行事。”

毛顺义松了口气。

晚上回去,顾若离就开始整理她知道的所有知识,分门别类的列了出来,有的很零碎,有的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足足用了五六天的时间,她才将所能记得的东西都写下来。

“您写的?”毛顺义虽没有岑琛那么狂热,可他亲眼见过宝儿这样的外伤缝合后的神奇康复速度,“单一个缝合,就有这么多手法!”

顾若离还用炭笔在上面画了图案,清晰的阐述了手法。

“是,根据部位不同,手法也有所不同。”

毛顺义一页一页的看,不懂的地方就会去问顾若离,顾若离想到了岑琛:“要不要去请岑大夫过来?”

岑琛这些日子都没有来,倒是有点奇怪。

“我去他家看看。”毛顺义收了手札正要出门,就看到岑琛从门口进来,他瘦了一圈,走路时也是一瘸一拐的,顾若离奇怪的道,“岑大夫,您这是怎么了?”

像是受伤的样子。

“先生。”岑琛迫不及待的坐下来,将腿架在椅子上,把裤腿一提指着腿道,“您看看,我的手法对不对!”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的腿呆住,顾若离好一会儿才惊愕的道:“你……自己划的?”

“是!”毛顺义点头道,“一直在猪肉上练习没有手感,我还给我的鸡缝过肚子,不过鸡最后死了。前天我就想到用自己的腿试一试。你看看,手法对不对。”

这个人,简直是疯了!顾若离惊叹道:“您的手法没错,很漂亮!”她顿了顿,“可是,您就算想要练习,也不至于自己伤害自己吧。”

岑琛笑笑,道:“没事,我还试了几种麻醉散,涂抹的效果不显,但酒服麻醉的效果还算可以,我醒着虽能感觉到痛,可却明显没有那么强烈。”

“你这人简直就是疯子。”毛顺义完全无法理解,一个人可以疯到这种地方,“下一回,你是不是就要剖开自己的肚子试一试?”

岑琛朝他笑了笑,道:“先生说条件不合适,所以我暂时不会这么做。”

顾若离无语。

“您的手札写好了吗。”岑琛期盼的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回忆您说的话,觉得消毒也不是毫无办法,此次回去我便开始找,一定有草药可以做到。”

顾若离将手札递给他,岑琛迫不及待的翻开,看的如痴如醉。

毛顺义和顾掌柜看的一脸惊愕,他忍不住摇头,念叨了一句:“疯子。”便去做事了。

岑琛就一个人坐在那里,露着腿上的疤,维持着一个姿势,看的目不转睛。

顾若离也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怀疑她告诉他这些是不是对的。

若是他再用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呢,她忍不住叮嘱道:“岑大夫,有的手法您暂时先领悟就可以,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再做实验。”

岑琛没有说话,拿着手札恍恍惚惚的走了。

顾若离想留他,欢颜高兴的跑进来,拉着她道:“外面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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