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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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直直地盯着她,也不开口,看得庄敏静心里发慌,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对方道:“妹妹身为国公府的小姐,虽是庶出,却从小受嫡出教养,应懂得贞静淑德四个字,无论如何都不该忘了本分,天家之事岂是你我能妄议?你回去吧,此时我定会禀明父亲,由他亲自处理,妹妹好自为之。”

“你!”庄敏静大怒。

杨昭重新拿起棋谱,淡淡道:“书琴,送妹妹回去。”

庄敏静深吸几口气,这才缓缓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哥哥……可要好好保重。”

出了院门,庄敏静见四下无人,一巴掌扇到翠云脸上,又狠狠地掐了翠云几把,吓得翠云呐呐不敢言,只能缩着身子任凭主子发泄,直到前方廊桥上出来两个丫鬟,庄敏静才收回了手,理了理发髻,冷声道:“回吧。”

庶出?你是嫡出又怎样,你母亲还不得在我们母女手中讨生活?你的小命还不是被我捏在手中?你放心,等到你去了,我一定好好替你当这嫡出,绝不辜负你地教养!

庄敏静红唇一勾,心道,我真是傻了,又何必跟个短命鬼计较?

荣国公府发生的一切俆妙君并不知道,她此时正独自走在朱雀街上,身后有三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跟着,俆妙君毕竟皇后出身,天生警惕,又哪里察觉不到?

她今日出府的确有要事,早知道庄敏静培养了一群乌合之众专属调查荣国公府众人行踪,杨昭特意安排了赵九暗中保护她,如今正是派上了用场。

俆妙君拐进一条巷子,绕了一圈再出来,身后已没了跟踪之人。

她暗自一笑,心道一群乞丐窝里的乞丐,又如何跟皇家培养出的暗卫相比?庄敏静如今只是闺阁女子,势力发展有限,这些人事都是委托她舅舅在外操持,如今还不成气候,更不见她正位中宫后的半点威风。

随后她进入了永安巷的一家裁缝店,这家店是姜家的产业,杨昭前些日子暗中以书信联络了姜府,姜老太爷便将京中的部分势力透露给他。

俆妙君在掌柜的安排下换过了男装,等再次踏上朱雀大街,已成了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她一路走到了青柳巷,此地是京中著名的烟花之地,白日里人烟稀少显得很冷清,连醉欢楼前看门的小厮都无精打采,他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独自走来,只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背着长辈出来尝鲜,心中暗自不屑:毛都没长全的小兔崽子也开始宵想女人了,我呸!

小厮不耐道:“公子,我们这儿不做白天的生意。”

那少年挑了挑眉,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他,淡淡道:“开门吧。”

小厮一愣,又看看手中的银子,立刻露出狂喜,忙不迭道:“诶诶,好,好的,您请!”

见少年镇定地走了进去,这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嘟囔着:“这是哪家的公子?看起来还挺懂门道,莫非已是个老江湖?”想了想又摇摇头,摸出那锭银子咬了一口,“管它呢,反正是个财神爷就对咯!”

俆妙君一入花厅就撞上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对方夸张地“唉哟”一声,一看竟是个年纪小小的公子哥儿,于是敷衍道:“小公子,您怎么这时候来了,姑娘们辛苦了一晚上都在休息呢。”

俆妙君有些无奈,青黛虚岁都十七了,只因身为女子扮起男装来更显年幼,平白小了三四岁,在青楼这种地方还真不容易镇场。还好,她早料到这种情形,于是再次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道:“本公子要见白露姑娘。”

“……”她撞到的人正是老鸨,此时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给震慑了,犹豫地接过那银票一看,一出手竟就是五百两!五百两啊,一户农家一年也攒不够十两啊,她们醉欢楼一个月都赚不了五百两啊!这是哪里来的财神!

于是一炷香后,俆妙君很顺利地见到了她的目标人物——柳白露,这位即将被醉欢楼推举参加花魁试的未来头牌,此时正对着她温婉一笑,传闻白露姑娘本是官家小姐,品貌出众,富有才学,如今只是这么淡淡一笑,竟让俆妙君生出一种“娴静犹如花照水”的感觉。

她掩饰地垂眸,复又抬眼打量对方的厢房,并不算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东墙正中挂着一副《溪山春雨图》,书架上存满了百家典籍,室内焚香,烟雾袅袅,院中一株老树低枝入帘,轻纱窗下安放着一只南香木琴桌,临窗盆池内植碗莲两三朵。

这里的主人,是一位清雅之人。

她往前踏了一步,直接道:“今日来,是想与姑娘谈一笔交易。”

☆、庶女谋6

谁也不知俆妙君与白露姑娘在房中说了什么,等她回府,看见一众仆役步履匆匆,神情焦灼,就知道杨昭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此时世子的床前围着不少人,甚至有宫中的御医,他们一面辨证一面思考,荣国公隐忍着怒气走出室外,愤怒地踹倒了跪在脚边的人,厉声道:“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究竟是谁敢在我府中行这等污秽之事!”

“诺。”那人顾不得身体疼痛,匆忙退下。

一位白发医者上前,恭敬道:“国公爷,下官与几位大夫多番商议,已经确认了世子所中之毒名为四合草,此毒/药性极烈,能让人在半日内殒命……”

“什么?!”荣国公大惊,既为世子危情,又因那毒/药的名字。

四合草……正是当日姜氏给庄思昊所下之毒!四合草极其难寻,只有在鹿河草原才能生长,恰好姜氏陪房的家乡就在那一带,他又在姜氏和那陪房的院中都发现了残留的四合草,这才定了姜氏的罪。

可上一次,这药就被他尽数毁掉了啊?当日所涉之人均已灭口,其余人哪里知道什么四合草?再说,如今姜氏被软禁在小佛堂,又哪里来的机会下毒?何况中毒之人是她看得如珠如宝的亲子……

荣国公百思不得其解,那白发医者依旧慢悠悠道:“国公爷无需担心,世子中毒至今不足两个时辰,我等既已找出病因,只需对症下药即可,此毒虽烈,却并不难解。”

荣国公稍稍松了口气,却听那医者话锋一转:“只是……世子体内似乎还有另一种毒,此毒稀有比四合草更甚,名为千日杀,此毒……无药可解。”这位白发医者正是当朝太医院院判陈淼水,千日杀或许普通太医们发现不了,陈太医却未必,可国公世子若非病重垂危,哪里能随意请得院判来府上诊病?

陈太医视而不见荣国公眼中的惊怒与微不可查的惶恐,自顾自解说着千日杀的药性,“此毒虽无解,但世子服用不足九百日,只需停药即可。不过千日杀终究是毒,对身体必然有损,世子的寿数只怕是……难过而立之年。”

荣国公在经受了连番打击后,竟出奇地冷静下来,询问道:“此毒可于子嗣有碍?”

陈太医沉吟片刻,摇头道:“并未听说,应是无碍。”

荣国公点了点头,世子今年虚岁十七,如无意外,至少还有十年好活,只要他在这十年内顺利生下嫡子,于国公府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再不济……思远还有个弟弟……

想到这里,荣国公身子一震,背上立时就爬满了冷汗。

如果庄思远没了……

他又想到如今被软禁在小佛堂中的姜氏,自始至终都喊着自己是冤枉的,而陪房一家虽认了罪,此前却并没有机会离开国公府,至于那鹿河草原……陈姨娘的兄长掌管着国公府对河西的全数生意,他同样去得!

不对,他怎么能怀疑陈姨娘?

荣国公下意识地摇摇头,内心数度挣扎,又因为对陈姨娘地猜疑而感到愧疚,表妹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可总有道虚无的声音在提醒他:想想看,世子没了谁能得利?又有谁能在国公府中不声不响地给世子下毒,两年来竟无人察觉,他们今日能对世子下手,明日难道不能对你下手?你就不害怕吗?

我,就不害怕吗?

荣国公极力抑制住泛起的寒意,请陈太医尽力医治,又命侍卫将跪在院中的下人一并带下去拷问。侍卫们之前早已将院中伺候的下人揪出来集中看守,只除了有世子极力担保又不在府中的青黛,下人们只知道世子突发疾病晕倒,却不知其中内情,此时听见了荣国公的话,立刻哭嚎喊冤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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