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他忽然开口,语调无力,赵出听后嗤笑:
“这厮一贯阴晦,惯爱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和三皇子交好不也是因着总出些阴损招数得了好处,才得了三皇子看重。”
只是一转念,又有些不明白:
“前些日子便觉着异动,足足等了这几天,今早总算动了手,可我却不明白,这厮为何从年初便忽然对咱们这样上心?这一回也本是先动身往峦安来,却是出了上京后便停了下来,直等我们出发后一路尾随在后,不知他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石隐蹙眉,他也想不通,可云深这人明面霁月风光,却实在是个阴私狡猾之人,或许有怎样他们不知的内情,也或许单纯只为夺宠。毕竟三皇子如今最有望得储,他和赵出还有自己又偏偏都是三皇子看重之人。
“查了许久,也查不出纰漏,着实是在陆大儒处求学同三皇子相识,其后科举也未见三皇子为他动手脚,确实是凭着本事得了三甲。”
赵出左思右想,却见石隐露出疲态,他思量了一番还是小心开口:
“听说云深今日入木家是要将和四姑娘的婚事定下婚期,出府后云家的女人又开始四下采买聘礼所用之物,看来这一回,是定下的差不多了。”
石隐忽而觉着心头一颤,蹙起眉头。
她分明说绝不嫁去云家,可如今竟是松口?亦或者,是被木成文逼迫?
“那就也放出风声去,是云大人和木家三姑娘的亲事。”
他连眼都没睁开,便淡淡说了一句,语气霸道,却终究还带了些微不快又酸涩的味道,赵出失笑:
“你也学坏了。”
只是云深在京时,到底传出的所谓佳话,也是他和木家三姑娘的。
“这几日不要乱动,只安心休养,我已悄悄传书给洺师叔,你这伤,还须得他来治。”
伤筋动骨,总要小心为上,石隐这条手臂若真出了意外,恐怕谁都无法善终。云深此举,实在无异于掘虎须。
只是此时倒是也能趁乱将他自己的事也好生料理一番了。
石隐早已服药止血,赵出特在药中放了安眠之物来为他镇痛,此时石隐便是昏昏入睡,赵出从屋内出来,唤了个小厮回了自己卧房,让那小厮为他处置身上几处伤,随后换了身干净衣裳,一指桌上摆着的一个小木匣子:
“你悄悄往木太守府一趟,寻他府中的五姑娘,将这匣子和那封信亲自交在她手上。”
那小厮应声,随即拿了东西便退去,脚步竟是极为轻快。
赵出随即坐回书案旁,执笔而起,极快写了一封书信,封好后点了一支红蜡,滴了蜡油在信封处,随即从腰间取下一枚挂坠,便在尚未凝固的蜡油上按下一戳,一个猛虎之形跃然于上。他出了书房招来一人,将信交在手上:
“加急,直送上清殿给圣上。”
那人应声亦是极快便消失不见,赵出立在院中,眼神愈发的冷冽起来。
“隐先生卧房四周仔细埋伏保护,若再出意外,提头来见。”
赵出对门外站着的几个兵士发话,那兵士即刻垂头应是,赵出转身便又进了书房。他们总还是低估了云深,不想他竟能招来几个行动古怪之人,加之暗卫数人,十几个人总占了上风,可见到底是对他们师兄弟二人起了杀心,下了大本钱出手。他战场上广阔惯了,却不想竟被人身后暗算,亏得石隐以身来挡救了他命。
他只告知传信将洺师叔叫来治伤,可他却没敢明言告知石隐,他将那些人,又都悄悄的召回身边了。
万里江山无限好,可也总该拨乱反正才是。
☆、第五十七章
南军把守的静安侯府滴水不漏,八-九日的功夫里也只有前日放进了一个自称是被请来的神医,余者不论是峦安太守木成文还是建安侯府孟侯爷,一概都未曾放入。
没有消息,木容愈发的心焦,那所谓神医的入府也让她更是心慌,石隐的伤或许果然不轻,否则怎会劳动神医大驾?
这些日子里太守府中也并不安宁,木成文自是日日前往府衙,不是督办查案捉拿刺客,便是数度自省,生怕此事传到上京引来帝王责难。东跨院里木宁自那日去后大病一场,性情竟也变了,将前来探望的木宜一个茶盏丢去砸伤了头脸,听闻鲜血淋漓将也在屋中探望的芳姨娘给惊的险些再动胎气,伤的不轻到底额头留了伤疤。
梅夫人慌乱,却只为着木宁,连句安抚的话都未曾给木宜,木宜自觉委屈,木宵更是恼怒不堪,竟是在外置办了个小院子,将木宜给接了出去,一概从前上京来带的奴仆一个不剩尽带了去,可这些年里太守府中伺候的人却是一个不要,就连秋月,也一并留在了前院里。
瞧这样子,似乎要和太守府划清干戈似的,如此木宁的名声在外又多了暴戾一条,直将梅夫人气的大骂她兄妹二人没良心。
却是没几日,境况忽然急转而下,原本外间传扬上京前来的云大人和木家姑娘亲事已定不日将成亲的消息,忽然愈发确切了起来,竟是直指木家三姑娘木宁,木宁虽不明就里,可这传闻到耳,到底心思又回转活泛,只是几次派人往云深所居的客栈约见,一概被退了回来。
这西跨院里自不必说了,木容心焦,病势虽渐渐好转,却是一味的心神不宁。莲子日日往苏姨娘处悄悄打探,她这些日子里只一味的关起门来忙碌,召她铺子田庄的管事见面,似乎在清算盈余。往年只在年底清算,如今虽也算是年底,可到底还差了些日子。
木容忖着,苏姨娘大约是要趁着清算盈余的空当,是把这些铺子都结算结算,好打总出手给了旁人,毕竟她要风声不显的离了木家,免被抄家累及,总不好把铺子还留着,不如换做银钱携带。
倒是个好时机。
可她觉着的好时机,竟是一大半觉着能以此而探探石隐的消息。
“寻个空当往周家去一趟,和青梅说一句苏姨娘近日大约要打总出手手中的铺子,是个绝好的时机讨要回来。旁人若问,就只说是找舅母表哥相询静安侯府的消息。”
木容转眼交代给了莲心,她这里如今各项清晰,冬姨照管院子,几个不明来历的都多加注意,莲子打探府中消息,莲心同外接洽。
莲心方才应声出去,便见着木宛同她错身而入,面上极为清冷,又带了几分被嘲弄后的恼怒,木容只垂眼一瞧她手中拿了个匣子,登时也就明白了。
自静安侯府出事那日她来过一趟后,这些日子里是再未踏足,今日还是第一回登门。
“静安侯当初托我送来,我没接,如今自然也不好替你去退回。”
没等木宛说明,木容便先行告知了她,木宛眉尖一蹙,带了几分隐怒坐下。
赵出令了个人神鬼不知的进了西跨院,静安侯府出事当日晚便将这东西交在了自己手中,尚有一封信笺,短短几句,先是致歉,又说弥补,最后便是讨要,讨要那荷包里从前装着的东西。
本也该退还,只是一看那满匣子的银票,木宛就觉着气息翻涌。她即便过的再落魄穷酸,却也不是个能拿钱被买去婚约的人。只是恼怒过后却又不禁深思,赵出孤子出身,一穷二白,拜在石远门下为徒,后征战沙场多年,及至今年回朝,圣上封爵赏赐才算有了家底,可到底是将才起家,恐怕手中现钱并不会有多少,这六千两,大约已是全数了。
倒是听说那隐先生从前便有许多经营,前番静安侯府给木容的赏赐,大约均是出自隐先生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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