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2 / 2)
“他敢!”茶杯一下子落在了桌子上,里面未动一口的茶水流了出来,宛如蚯蚓爬过留下的痕迹。
“真是听不进任何话呢。”杜慎笑了笑,也罢。只是回头看孙晋江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杜慎不由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孙晋江笑了笑,回过头看着杜慎,那一张脸不知道为何他竟是越看越觉着顺眼,似乎世上再没有一人会比眼前的人更为温和俊朗,只是他们之间却隔着太多。
“没什么,出来久了,也该回去了。”
杜慎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抓不住眼前的人似的,心中所有的淡定统统消失不见,哪怕是他知道自己中了解元也只不过是付之一笑罢了,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实力。
可是此时,孙晋江的笑意他却是一点都摸不透,心里竟是没了底,“难道你不向我恭贺一声吗?”
孙晋江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不由轻声一笑,“自然是要的,恭喜杜公子。愿你他日金榜题名,娶得如意妇归,如何,我的这番祝福可是真心实意?”
孙晋江忽然想笑,他得知杜慎提前离开别院的时候很是气愤,气恼杜慎竟是明知道自己囊中羞涩却还逼迫自己不得不回去。
☆、223.223 大冬训
而今日,冠军侯那一番话来回说,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思究竟是如何的,却不禁想哭。
他竟是真的喜欢上了杜慎。
喜欢便喜欢了,只是他们空有着未婚夫妻的名义,杜慎却是心中另有他人。
也许是一个能够红袖添香的温柔女子,能和他花前月下,能与他白头唱和,只是却绝对不是自己。
杜慎脸色微微一变,似乎看出了孙晋江眼底深处掩藏着的嘲弄,心底里不由摇头,情之一物当真是害人不浅。
自己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看得顺眼的,竟还是被误会了。
“你就那么着急嫁给我?”
孙晋江正在气头上,听到一个“嫁”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愿意娶谁就去娶谁,平遥公主那母老虎你想要娶大可以去呀,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比得上杜谨之!”
杜慎闻言不由皱眉,“杜谨之是谁?”
“你管得着吗?我走了!”一想到杜慎竟是要娶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嗓子眼他都是疼的,刚才喝的那茶水都成了□□。
而他亲手给自己斟的茶,适才他还甘之若饴,想想真是可笑。
眼见得孙晋江要走,杜慎也没工夫计较那“杜谨之”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只是一把拉住了孙晋江的手,再也不管什么礼教之防,“你走了,谁嫁给我?”
“爱谁……”孙晋江忽然愣在了那里,脸上满是疑惑,有些不解。
似乎刚才杜慎说的就是——你就那么着急嫁给我?
他说的是你,而不是她,更不是别人,莫非,莫非……
“傻丫头,我要娶的人从来都只是你罢了,想什么呢。”
孙晋江愣在了那里,却是为了那三个字,“傻丫头”,他可不是什么丫头。
杜慎固然能面对孙家小姐说出这话,可是一旦得知孙晋江并非女儿身而是男儿郎,他又是否能说出这绵绵切切的情话?
“我,我……”孙晋江抬起了头,却见杜慎竟是缓缓落下了唇,似乎要印在自己心口似的,他不由惊慌,连忙往后躲了一下,却是腰眼撞到了桌子角,顿时疼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没事吧,晋儿?”
晋儿……孙晋江浑身哆嗦了一下,感觉着眼前的人孙乾f附体了似的不由一个寒颤,连那疼痛都消了七八分。
“杜公子,我们没那么熟,您别说的这么亲……”
话还未说完,却被杜慎堵住了嘴唇,那一双眼眸中写着些不满,以及笑意,“说什么傻话呢,还疼吗?”
不知道为何,听到杜慎这一句孙晋江却是想哭。
从来不曾有人问过自己是不是很疼,也没人说疼就哭出来。
他的人生一直活在隐忍之中,就算是落泪也是在人后,人前再多的痛苦却也要学会笑,笑着去隐藏眼底深处的泪水。
就算是活在孙晋江的世界,可是却也是小心的,家人不敢去亲近,还有一门婚事逼迫着,整个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虽是喜欢苦中作乐,可是再甜的松子糖伴着黄连苦汤也是满嘴苦涩。这等小伤小痛其实算不了什么,可是他就是忽然间想落泪,特别的没出息。
“可是假如我骗了你呢?”今天他可以倚在杜慎肩膀哭,可是有朝一日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会觉得恶心,更想要杀了自己而后快呢?
瞧着那脸上写满了恐怖和担忧的模样,杜慎不由笑了起来,“那么我会找你好好算账的。”瞧到孙晋江脸色蓦然一变,杜慎连忙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你又能骗我到哪里去,放心,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有我的。”
骤然听到这么一句,孙晋江心底深处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只是脸上却还是带着恼怒,“你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到时候会如何?”
若非如此,天下间又岂会有这般多的怨侣?
“你竟是不信我?”杜慎一脸受伤模样,最后却是笑了起来,“不如我给你写下欠条,若是我杜慎他日食言,只让我把自己赔了你,可好?”
哪见过这般不要脸皮的人?亏了还是出身大家,孙晋江不由嘀咕道,“你这买卖却是稳钻不赔的。”
杜慎见她几分小女儿姿态,可是却又磊落大方不似寻常女子不由再度笑了起来,戳了戳孙晋江的额头道,“这样,我才配得上你不是?”
朝廷重农抑商这些年来虽不曾像是过往那般严重,可是孙晋江却也是清楚读书人从骨子里是看不起商贾人家的。
他们出入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贪图那美娇娘是那解语之花,只是最后一朝芳华落去红颜老,这昔日的解语花多数成了商人妇。
一些个文人对此自然是不满,又站在残花面前指责商人重利轻别离,却不想当初是谁始乱终弃,最后让那红颜憔悴的。
商人和文人之间的鸿沟绝非一朝一日形成,也不会一夕之间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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