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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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晋放下最后一个饺子,将那只面兔子捧在手心,说:“只有孤一个人有?”

何湛顺毛摸,重重点头:“恩。”

宁晋笑着用沾满面粉的手捏了捏何湛的脸:“叔对无臣真好。”

“恩…你别乱摸啊!哎!别!你手脏!手脏!脏!!”

何湛用手挡着,躲着,可宁晋还是将面粉抹了他一脸。

何湛一看这小兔崽子还欺负到他头上了,胡乱从案板上抹一把面粉,伸手就糊到宁晋脸上。

糊完他就愣了。

草草草草草,夭寿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犯贱的手呢!试问这世间还有哪个臣子敢拿面粉糊主公一脸,除了何湛,这还能有别人!

何湛结结巴巴地想开解:“臣…臣…”

不料宁晋却走过来,捧住何湛的脸,将自己脸上的面粉报复似地全都蹭到他脸上去。他不断发出低沉的笑,听得何湛心头酥麻,这样的笑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走,去下饺子去。”宁晋用鼻子蹭了蹭何湛的鼻尖儿。

“好…”

何湛早先就让人在南院的厢房里置了一个小泥炉,上头的锅不大,正好够下两个人的分量。两人围着泥炉边吃边聊。宁晋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怎么才能留住何湛。

话说到半夜,等营地里的庆祝会也散了场,何湛才离开南院,回自己的营帐休息。

之后没多久,粮官上报,今年的军粮征不够数。今年秋天下了几场暴雨,来势凶猛,浇烂了稻田,收势很差,百姓连自给都很困难。

宁晋和何湛为查明情况,亲自下田镇里视察。这次粮荒严重,乃是因为用来排灌的水利工程就已因失修而瘫痪,稻田难以抵抗暴雨的来袭。

回雍州府后,宁晋当即下令整修水利,并着令减税减粮,开官仓济民。先前宁晋登位时,城中富绅施粮三月,让雍州百姓的压力缓解不少。加上军中因之前大规模的秋狩,存了不少口粮,还有之前囤下的粮草,应该可以撑到明年开春。少了军粮这一口大黑洞,这次粮荒也的确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宁晋亲自站在城楼上,将应对粮荒的政策传于百姓,减轻赋税的召令一出,全城百姓伏地高呼“君侯圣明”。

风猎猎作响,何湛就立在宁晋身侧,看着宁晋唇角扬着的笑,满意地垂下眸。他的主公,本就该如此风姿傲人,万众瞩目。

然则,何湛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养好得水灵灵的白菜终于可以抱在怀里,叫隔壁七大姑八大姨的看看了。开心。

应对好这一关,雍州迎来了十年难遇的雪。不同于京都鹅毛似的大雪,雍州的雪细得如同盐粒子,半天才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却像是打了霜似的。

先前已做好应对粮荒的准备,这天下雪的时候,何湛的心情便格外的好。

怕宁晋受不住南方湿冷的冬天,南院早早烧了地龙。何湛来到南院时,需得将身上的貂绒裘解下,不然在屋中,还会热上几分。

厅中杨英招也在,同宁晋似乎谈到的道观中的事,两人谈谈笑笑,甚是开心。见何湛来,杨英招先是打了招呼:“何三叔,来议事啊?”

何湛将藏在貂绒裘中的文书摆到文案上,才将裘袍脱下,搭在椅背上。外头冷,屋中热,进来之后,一直在外头冻着的手有一丝丝痒。何湛不自觉地交握住双手,轻轻搓了搓,答杨英招的话:“恩。不急的。”

杨英招扬了扬下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宁晋对杨英招使了个眼色,冲她摇头,似乎不让她说。

杨英招了趣地闭上嘴,将自个儿的披风和袖筒穿上,对两人行礼说:“我就不多呆了,杨坤说他会烤肉吃,我去看看他是不是真会。你们…随意。”

最后尾音倒是拖得意味深长,看着何湛的目光有稍许揶揄。

待杨英招走后,何湛才问宁晋:“怎么?还有事瞒着臣?”

宁晋答:“不是重要的事。”生辰,的确不是很重要。

见宁晋不说,何湛也只微微一笑,将此事揭过。何湛说:“臣一直跟进王府修缮的事,那边已经安排妥当,等到韩将军回营,主公便可回卫渊侯府住着了。”

宁晋说:“好,等孤政务不忙的时候,就和三叔一起去天济府看看我们的新家。”

“…好。”

宁晋让何湛同他一起坐到窗户下的榻上。榻上头置一块小茶几,茶几上叠着茶巾。宁晋煮茶给何湛喝,就着外头细细的雪,竟喝出几分闲适来。

何湛心下感慨:“还是京都的雪好看,纷纷扬扬。”

宁晋说:“叔是想家了吗?”

何湛自嘲地笑了笑:“哪里能算得了臣的家?不过是在京都生活得久了,自然有点感情。兴许回到了京都,还会想念雍州。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孤觉得能跟三叔在一起,京都也好,雍州也罢,都是最好的地方。”

何湛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喝口茶压下自己的心跳,面上仍惯笑着说:“想想还是雍州好些,等主公娶了妻,臣还是想在雍州颐养天年。”

“…娶妻?”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这些事了。”何湛说,“雍州的女子水灵,温柔多娇,若是…”

宁晋截断他的话:“三叔呢?三叔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你会考虑这些事?”

何湛默了半晌,说:“臣…已有意中人,在京都。不过,臣这辈子都没福气能和他在一起。”他是要称帝的人,与其最后走到相互猜忌的地步,何湛宁愿从不踏出这第一步。可忍住这第一步,真是太难了。

宁晋将茶盏搁下:“是吗?谁这么有福气,能让叔如此念念不忘?”

何湛笑着说:“是臣配不上的人。”

宁晋见他是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的,只淡淡点了点头。

半晌,两人相对无言。宁晋说:“孤有些累了。”

何湛从榻上下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那臣先告退,主公好好歇息。”

何湛披了裘出去,撑着黑金纸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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