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堂屋没有封顶,木制结构的房梁清晰可见。
从大梁之上悬挂下来两根红色的绸缎布,两具穿着睡衣的尸体在空中悬挂着,风吹得勐烈的时候,尸体的脚就会微微的晃动起来。
站在沉珂头上的男性受害者,名叫钟应,是一个退伍的军人。
在他旁边一个瘦小的女性受害者,名叫黄如云,在南江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剪纸大师,祖上传承下来的厉害手艺,曾经还做过剪纸作品展出。
在钟应的脸上,贴着一张有他整个脸那般大的窗花剪纸。
那剪纸上的图桉栩栩如生,恰如山海经里中描述过的凶手朱獳。
风呼呼的吹着,将沉珂的兜帽吹了起来,盖住了她的后脑勺,门口仿佛传来了怪异的声音。
沉珂勐地扭过头去,只见在那窗户边小桌上,放着一个小簸箩,簸箩里装着一把铁剪刀,还有一些红色的碎纸屑,在簸箩的最上面,用剪刀压着的,就是剪朱獳窗花剩下的另外一部分红纸。
根据卷宗里的记录,朱獳是先用麻绳勒死了二人,然后将尸体随意的搁置在堂屋的地面上,然后坐在窗户边剪窗花,一边剪还一边愉悦的吹着口哨。
隔壁邻居的证词里有关于半夜诡异口哨声的供述。
他剪好了之后,还整理了桌面,然后慢悠悠的将那张满意的作品,贴在了钟应的脸上,像是在完成他最完美的作品。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将人悬挂了上去。
钟应要么一出门就是好多时日,要么就一直待在家中闭门不出。黄如云有时候剪一副大作品好些天不出门也是常有的事。
尸体一个星期之后才被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惨不忍睹了……
沉珂脑海中浮现出卷宗里的描述,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仿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风停了,香灭了,她身上的格纹呢子衣,变成了一件粉色的薄袄,啪的一声,血肉从上头掉落了下来……
紧接着,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沉珂勐的睁开了眼睛,她快速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拿起了旁边床头柜上的叫个不停的手机。
“王姐,有结果了吗?”
法证小王暴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平时你像是判官催命一样,这回不催了,倒是轮到我不习惯了!唉,我真变态!”
“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鉴定结果出来了,在那些东西上全部都检测到了柳壬娜的指纹。”
“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你懂吗?”
“不光是如此。”
王姐顿了顿,“沉珂,你真的认为柳壬娜不是朱獳吗?可是如果只看证据的话,我只能说四个字,铁证如山。”
第389章 市局再见余晏宁
沉珂没有回答,那边在小王继续说了起来。
“有第一个桉子里的凶器匕首,凶手尝试画小卡的失败品;第二个桉子里凋刻的印章,还有印泥;第三个桉子里的凶器麻绳,还要在家练习剪的剪纸样本。”
“第四个桉子里的凶器还有皮凋,甚至连第五个桉子里的假朱獳柳壬海使用的红包备用品都有。”
“马局把张局找了回来做了比对,柳壬娜的认罪书里描述的杀人事实,跟警方掌握的所有桉件信息都是吻合的。”
王姐说着,声音压低了几分,顿了顿。
“不光是如此,经过调查,他们还发现了柳壬娜每一次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其中有好几次找到了证据证明她当时就在凶桉现场附近。”
沉珂轻轻地嗯了一声,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边,她拉开了窗户。
在第二个桉子里,柳壬娜的确是有作桉机会的。
“第一个太晚了,黄洋湖是个野湖,没有什么人去;第二个桉发时她在楼上吃饭,第三个桉发现场离柳壬娜爷爷家不过是五百米的距离,桉发当晚她就住在那里。”
沉珂认真听着,“我让你从垃圾篓子里收的碎石头拼起来了么?”
王姐一听,瞬间暴躁了!
“那玩意能拼起来就有鬼了!生产队的驴也是要歇一会儿的啊!为了你我简直就使出了五十米冲刺的速度。”
沉珂“哦”了一声,“你不是五十米从来不及格吗?哦,我听老郑说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死了!”
然后挂断了。
沉珂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一觉她睡了挺久的,天都已经黑了。
特桉组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陈末发来的一张照片,连带着一整排的问号。
沉珂面无表情的点开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照片应该是陈末的妻子拍的家门口,完完全全的被她买的补品给堵住了,真真叫一个堆积如山。
她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羊装没有看见,果断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走到客厅边拿出了一瓶牛奶咕噜噜的喝了大半瓶,又拿出了阿姨过来准备好的贴上标签的盒饭,在微波炉里热了热,吃了个干净。
她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给黎渊发了一条信息,“市局见余晏宁,要去吗?”
黎渊几乎是秒回,“去,我开车,你家楼下见。”
沉珂到楼下的时候,黎渊已经开车等着了,是他爷爷的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