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山在顾家没落,傅家离京,以一己之力为大齐朝廷赢得无数胜仗,这些他都记得。
而陆玉庭当初为救他中毒,一夜白头,又冒着危险,走通西域之路,沿路设都护府。
他们叔侄二人,对大齐的贡献,有目共睹。
但人的欲望和野心都是无止境的,谁知道以后会如何,他不得不防。
“父皇说的是。”
皇家的家事也和朝堂息息相关,父女俩说的是家事也是朝事。
赵绾对当年的事有内疚,太上皇也有心弥补,父女二人,气氛融洽。
赵绾有意无意中的也透露几分陆家的意思,不止陆玉庭要辞官,听说陆伯山也有退隐之意。
已经向皇上提了几次,皇上并未准允,毕竟,五万陆家军是京城的第一道防护,非可信之人不可托付。
很快便到了午膳时间,陆玉庭那句到厨房帮忙并非随便说说,而是实实在在的厨房做菜。
太上皇的身体全靠饮食调节,许多东西都吃不得,陆玉庭也做的很用心了。
那个鱼香豆腐和赛螃蟹,真的是吃出了鱼和螃蟹的味道。
文绪说过,螃蟹这种东西,他是一口都不能沾。
所以,每次到吃蟹的季节别提有多馋了,感觉到处都是螃蟹的香味,可自己又吃不到。
尤其,如今柔太妃和淑太妃不在宫中,他连打牙祭的地方都没有。
今日的这些菜,太对太上皇口味了,尤其那道赛螃蟹,几乎是太上皇一个人吃了。
常贵第一次看到太上皇吃素菜没有抱怨的。
平日里至少要骂皇上几句才能消气,今日竟然一句没骂。
人吃饱喝足心情容易好,就比如此刻的太上皇,连看陆玉庭都顺眼几分。
“朕听小六说你要辞官,如此不世才华,不入朝为官,的确是可惜了。”太上皇这话也并非完全虚伪。
陆玉庭是的确有才,可他如今的身份也的确让他忌惮。
若是寒门出身,他也不会有如此多的顾虑了。
“皇上圣明且朝中能人无数,少了臣也不过犹如星辰大海其中一个,不算什么。”
“那以后有何打算?”这也是太上皇所关心的。
“臣想带绾绾和小九搬到师父留下的道观去住,那里清净,适合静养。”陆玉庭如实道。
太上皇沉默了一会儿,清虚道长的道观在玉坛寺旁边,既远离朝堂,又离京城不算远。
也算是眼皮子底下,如此倒是不错。
“难得你有心,清虚道长生前最疼你。”不止将谷主之位传给他,还为他舍了自己一条命。
“正是如此!”
出宫时已经过了申时,马车摇摇晃晃,赵绾产后不久,身体还有些虚弱,靠在陆玉庭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累了?”
“还好,就是想靠着你躺会儿。”赵绾半眯着眼睛。
她在宫中长了十六年,如今竟是不习惯宫中这样循规蹈矩的生活了,不过才半日,竟是处处都觉得不舒坦。
“那你睡会儿,到家了我抱你进去。”陆玉庭柔声道。
“不是想睡。”赵绾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看着陆玉庭:“我们真要搬到道观里住?”
若是一人住道观就罢了,他们这么多人,道观是清修之地,只怕不合适。
“师父他老人家不会在意这些,到时我们一家人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难道不好?”陆玉庭随意的揉捏着赵绾的手指道。
满则溢,盈则亏,陆家的确荣宠太盛,不止是容易遭人嫉妒,对自家子弟也并非好事。
“你觉得我该信你这些话?”赵绾哼了一声。
夫妻多年,赵绾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也是了解的,陆玉庭这个人心里装着天下苍生,他放不下。
“绾绾,身在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能偷得浮生陪你和九九也是人生乐事。”
“只怕皇上未必同意。”
“师兄他会同意的。”陆玉庭很是笃定道。
陆玉庭以前未在朝廷任职,出席早朝随心情而定,如今封为太师,依旧任性的很,连着七日未上早朝。
顾昭华就看不惯陆玉庭自由散漫的作风,这要是在军中,早拖出去打军棍了。
“五哥,那小子唇红齿白的,昨日我还在珍宝阁见到他呢,今日就病了?谁信。”顾昭华不忿道。
赵毓连忙接话道:“兴许是受了风寒,最近冷的厉害。”
“六哥,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大舅哥你就偏私啊。”顾昭华不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