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议论自己,纵使再不愿意,沈之珩也只能捏着鼻子躲在暗处偷偷聆听。
迎面而来是几位神色萎靡的公子哥,他们喝得面红耳赤,脚步凌乱,眼神飘忽,就连嘴里的话语都是含糊不清。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不就跟那个东西有关吗?该死的,这种事情又是顾家抢先,跟猪抢食一样,如果他们成功了,我们几个家族估计拍马都赶不上他们!”
“别提了,我们霍老爷子上次想跟顾景明讨论一下共同建设研究所的设施,都被他毫不客气地请走了,我家老头子差点背过气去,真的可惜!”
“霍少,可惜什么?”
“当然是可惜差一点背过气去,不然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老爸接收家业了!”
“哈哈哈哈哈,有顾景明当掌权人,你家的老爷子迟早要入土!”
“说的也是,改天我再撺掇一下,啊哈哈哈哈!”
他们离得十分近,沈之珩也下意识地往后退。
腰背部抵上了一个冰冷的硬物。
沈之珩浑身一僵,皱着眉头慢慢地伸手摸向后方,果不其然,触碰到了一个枪套,里面正藏着一把精致小巧的□□。
“作为一个不近人情的私生子,在接风宴会上带着一把防身枪支,应该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沈之珩摩挲着枪支的表面,突然对曾经的自己多了一层认识。
如果是曾经的沈之珩,在见到那群出言不逊的纨绔子弟的时候,恐怕会毫不留情地打烂那些人的小腿。
“只能说,死过一次,我的脾气也温和上许多,还是任务重要。”
他眯起眼睛,看着那群纨绔子弟进入了洗手间,里面又传出了夹杂着各种荤话的笑声。
“说起来,我们天泉集团的四大股东,还是霍少年轻有为,顾景明手段太绝,树大招风,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姓李的是顾家的走狗,树倒猢狲散,也不值得一提。”
“对对对,周家那个继承人,就不用说了,他们家好几代单传了,要不是祖上的股份,他们早就被提出集团了,你们有没有看见过周承澜那小子,跟小鸡仔似的,毛都没长齐。”
“何止是毛都没长齐,我怀疑他那个地方,也跟小鸡仔一样,哈哈哈哈,小时候我还扒过他裤子呢,他哭得跟什么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霍少,这么有趣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都八百年没见那小子了,这次宴会看见了才想起来,还是那副上不的台面的豆芽菜模样,不说了,这里都是尿骚味,我出去一下。”
沈之珩面无表情地经过洗手间,正巧遇到了那位姓霍的少爷。
他醉醺醺的双眼闪过一丝惊艳,踉踉跄跄地走上前,说道:“嗝,这是哪位少爷,我怎么——”
沈之珩迅速地抽出枪,对着他的下半身,打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霍家少爷双脚之间的瓷砖瞬间崩裂,他满脸的醉意在短短的时间内被抽干,变成了惊恐的惨白。
感受到那个不可名状的地方传来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大脑发昏的霍家草包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发出惨烈的尖叫,与此同时,一股热意洇湿了他的裤腿。
沈之珩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身后又传来了惊讶中混杂着幸灾乐祸的叫声,他收好□□,随意找了一个出口。
这场盛大的接风宴在一处豪华的庄园内举办,豪华的主楼之外则是一片修剪考究的花园。
夜间的凉风吹拂着沈之珩脸上的热意,也同样吹散了宴会中传来的觥筹交错。
漆黑的夜空中,冷冷的月光照得整片花园笼罩上了一层银辉,同样也投下了暗沉的阴影,似乎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真是一头雾水啊!”
沈之珩深吸一口气,任由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也让刚刚进行意识穿越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在进行任务之前,顾景明再三叮嘱,不要在过去的时间线跟那时候的顾家兄弟起冲突,同样地,也不要让“顾景明”察觉到“沈之珩”的异样。
“第一步,先回家。”
根据那群纨绔子弟交代的信息,目前的天泉研究所还在修建的途中,那么关于“泉”的秘密尚未公之于众,换句话说,还未对“泉”进行惨无人道的开发。
此时此刻的时间锚定是顾景明和周承澜经过数万次计算完成的最优解。
沈之珩再次取出怀表,想要查看时间,却发现上面的时钟早就已经损坏。
这块怀表的年代久远,破损严重,或许是从前的沈之珩不欲对怀表进行二次破坏,才任由其时间停留在某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13点23分17秒。”
沈之珩仔细搜刮着大脑中贫瘠的记忆,很可惜,他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
再次收起怀表之后,他随手找了一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寻找着出去的道路。
漫无目的地行走,沈之珩不知不觉到了一处特别荒凉的角落,这里应该是花匠们休憩的地方,地上摆放着一些修剪工具。
参差不齐的枝丫像是勾人的鬼手,牵住沈之珩的衣角,他一身考究整洁的礼服上早就沾染了不少的枯叶树枝。
月光照映在沈之珩的面孔上,将他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是映照得透明,一双狭长的眼眸也愈发冰冷。
有人正在跟踪他。
沈之珩很肯定,跟踪的那人并不是专业人员,每当自己微微侧身时,总会响起慌乱的脚步声,那声音踏在鹅卵石路上非常轻微,但沈之珩仍旧能分辨出那声音。
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脚步声。
沈之珩突然停下了脚步,好像突然对一旁的香槟月季十分感兴趣,甚至伸出手指触碰那柔软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