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抬眼,就听靳寻说:“这件裙子很好看,睡醒午觉了换上给我看看?”
黎湘却说:“我现在这样哪有打扮的心情,我照过镜子了,脸就跟鬼一样。”
靳寻笑道:“那是你自我要求太苛刻,依我看这样更漂亮。”
变态。
她近日体重下滑很多,身体机能在变慢,吃得又少,脸色灰白,眼底无神,头发枯了脸也憔悴了。
再这样下去,她大概会变成骷髅架子。
不过靳寻可能就是要将她折磨成活死人,变态的喜好是不能以正常人的审美标准判断的,有人因为妒忌心重就给配偶注射激素,将配偶变成两百斤的胖子,也有人将喜欢的人杀害做成标本日日观赏。
靳寻动作熟练地将针尖扎进她的血管,她那里已经淤青了。
靳寻说:“我觉得我的注射技术快练出来了,这两次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黎湘讽刺道:“是啊,你都能去考护士了。以后就算染上什么毒瘾,也不需要假手于人。”
靳寻微笑:“等新药来了你就不用受这份罪了,那个是片剂的。”
黎湘没接话。
按理说如果是口服药,她应该更有机会藏起来一部分,但只要一想到哪种药的药效,她就从心里发凉。
没有一个心智正常且受过文明社会教育的女人愿意成为□□,无论她们如何屈服,被药物腐蚀了内心,最开始都是不愿意的。
靳寻一直盯着她,注射之后还替她压住针孔。
他的眼神不像是人类,而是那种冷血的掠食者。
他在观察她,寻找她害怕的各种端倪,又好像正在等待她的求饶。
可黎湘知道,就算她求他,他也不会变的仁慈,他还会一边笑着,一边将药灌进她嘴里。
注射之后,黎湘躺在床上安静地等待困意上头。
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可她睡得并不沉,不像之前都是昏睡状态,从闭眼到睁眼半点知觉没有。
隐约间,她还感觉到靳寻走动的声音,他似乎在旁边接了电话,聊了几分钟,又躺回来轻抚她的头发、身体。
这种即便睡着了还能保持一点意识的“清醒感”并不舒服,甚至还有一种头要裂开的感觉,就像是灵魂出窍。
直到下午醒来,黎湘觉得头很疼,醒了也不想动,就躺在原位。
随即她就发现了不同,她的手脚似乎没有那么软了,虽然身体还是一样虚,头脑也没有前一天那么迟钝。
该怎么说呢,这种头疼像极了戒断期会出现的症状。
黎湘有段时间要经常拍夜戏,就靠灌黑咖啡撑着精神。
等那阵子熬过去之后,黑咖啡不怎么喝了,就开始出现头疼乏力的症状,持续了将近一星期。
这种戒断反应她并不陌生,再说她被注射药物时间不长,瘾头还没有培养成熟,就算出现戒断反应也不会像戒毒者一样痛不欲生。
很快,黎湘又想到那条裙子。
那就是用来告诉她,秦简舟和姚珹已经联系过了。
既然联系了,姚珹必然会有动作,他一个想到的就是减轻对她的伤害。
黎湘收到这层暗示,并没有急于寻求恢复体力的方法,她依然表现得浑浑噩噩,有气无力,生活里大部分事情仍依靠靳寻。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注射剂见底,这意味着秦简舟又要来了。
没想到在秦简舟来之前,靳寻却这样对她说:“这会是咱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黎湘生出警惕,面上不动声色:“你要灭口。”
靳寻笑了笑:“我也不想。”
说得好像他有多大苦衷一样。
黎湘:“那这之后呢,用其他人你放心吗,他们也许还不如秦简舟忠诚。”
靳寻:“那也没办法。其实我早该换了简舟,将那么多事都交给他一个人来处理,风险真的很大。你看宋朝的皇帝就比较有先见之明,知道采用‘兵不识将,将不专兵’这种定期换防的办法,就不至于酿成出唐朝那种割据藩镇起兵造反的后果。”
黎湘接道:“结果就是一旦战事来临,宋朝的军队反应不够及时,严重延误军情。你随便找来顶替秦简舟的人,出了事不会像他一样帮你。”
靳寻依然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舍不得他?”
黎湘没有求情,因靳寻这个人就喜欢唱反调。这和之前她挑拨离间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上赶着说秦简舟坏话,靳寻反而不会信,认为那是她的计策。就非得让他自己看到不对,等他来问,她再顾左右言他说没什么,这样反而会加重他的疑虑。
眼下也是一样,她替秦简舟说话,就等于更快送他上路,而且靳寻已经决定了下手,她说什么都没用。
靳寻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又问:“怎么不为他求情,也许看在你的面子,我会留他一条命。”
黎湘说:“我还以为你会说‘那这个人就更留不得了’。”
隔了两秒,黎湘又道:“他是你的狗,又不是我的,你杀或不杀跟我没关系,也不需要问我。我累了。”
黎湘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