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带鞭子了么?”
沈若怜忘了玩陀螺还要鞭子,她有一条裴词安给她找人特制的小辫子,粉粉的很好看。
“……没带。”
裴词安有些无奈,笑着叹了声气,“算了,走吧。”
他现在有些好奇,这包裹里还能变出什么让他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几人将东西装好,裴词安扶着沈若怜上了马车。
沈若怜想了想,“要不我们先去白府看看能不能叫上小薇薇一起吧。”
裴词安道:
“我来时路上路过白府看了,白府今日似乎有什么宴席,白小姐好像被她大哥压在身边招待客人呢。”
沈若怜这才想起来,今日似乎是白家二哥的生辰,她想了想,既然是白二哥的生辰她也总不好将白玥薇叫出来同她去玩,只能遗憾作罢。
“那你下次见她可要替我作证,这次可不是我不救她啊。”
小姑娘面颊在阳光照耀下粉扑扑的,黝黑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扇啊扇,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嘟了嘟红润饱满的樱唇,显得十分无辜可爱。
裴词安眼神恍了一下,笑着应道:“好。”
两人说着话,马车已经晃晃悠悠出了城,因着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官道上的马车和行人并不多,沈若怜掀开窗帘,满眼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
裴词安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性,只笑看着她,提醒道,“风里还是有凉意,公主将披风拢紧些。”
沈若怜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敷衍地点点头,胡乱将披风往身上裹了裹,“嗯嗯,知道了,诶?你看那边有一队农夫诶,他们是要进城么?”
裴词安倒了杯热水,顺便凑到她身边朝外看去,就见对面的官道上行来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那些人皆穿着一身锻打,身上皮肤黝黑,鞋底还沾着你,想来是农闲结伴进城采买的。
不过他总觉得那些人有些凶神恶煞的。
他把沈若怜拉回座位上,将帘子放了下来,“公主别看了,喝点水歇一歇,待会儿就到了。”
沈若怜其实有些好奇那些农人,他们瞧起来和她小时候在村里见到的叔叔伯伯们都不太一样,可裴词安不让她看,她也就乖乖地坐了回去,双手捧着热茶,小口小口嘬着。
她一张粉嫩嫩的小脸氤氲在热气腾腾的水雾之下,大眼睛含着春光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小嘴微微撅起小口吸着茶杯里的热茶,模样乖到不行。
裴词安笑看了她片刻,刚拿了块儿糕点想问她吃不吃,忽听得一声马匹的嘶鸣声,紧接着就是车夫的怒吼和秋容的尖叫声。
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裴词安下意识抽出匕首,将沈若怜护在怀中。
“公主别怕。”
沈若怜早被这一变故吓得呆住了,闻言呆呆点了点头,手里还抱着茶杯,一动不敢动。
很快马车外就传来一群人厮杀的声音,然而这次裴词安出来并未带几个侍卫,公主府的侍卫沈若怜更是一个都没带。
裴词安将沈若怜护在身后,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见那群刺客果然是方才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农夫”,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变出的长剑,各个手中拿着一把正同裴府侍卫厮杀。
可那群人人数众多,几乎一个侍卫要对抗两到三个刺客,未出片刻便现了颓势,然而此刻马车已被刺客团团围了起来,马腿也受了伤,想要突围是不可能的了。
裴词安略一思忖,当机立断道:
“公主,你在车上待好,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我出去帮忙!”
沈若怜吓得小脸煞白,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攥得死死的,想哭又不敢哭,“你、你别下去,我害怕……”
裴词安耐着性子安抚她,“公主放心,我就守着马车门口,他们进不来的,我若不去帮忙,今日咱们都走不了了。”
沈若怜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该任性,她犹犹豫豫松开了裴词安的手,强装镇定道:“那、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裴词安在她小脑上轻轻拍了拍,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便出去了,“秋容你进车里保护公主。”
裴词安下去后,秋容就进来了,沈若怜明显听到外面刺客的惨叫声变多了,想来战况在好转吧。
她紧紧抱住秋容的手臂,浑身发凉,小嘴都在打着颤,却硬是咬着唇不敢发出一声,怕分了外面裴词安的心,也怕秋容更害怕,两人自乱了阵脚。
渐渐地,外面的打斗声没有之前激烈了,沈若怜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忽然马匹一阵痛苦的嘶鸣,紧接着车厢剧烈晃了几晃之后猛地向前奔去。
沈若怜一个不妨被甩到了地上,然而车厢剧烈晃动她根本站不起来。
“公主!好像是马受惊了!”
马车还在奔跑,车厢里的东西七零八落,身后的打斗声和裴词安的声音越来越远,沈若怜死死叩住车窗不敢出声,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马车还在颠簸,有好几次马车都差点儿翻了过去,沈若怜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吐出来了,她想了想,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秋容,把包袱里的匕首拿出来!”
“公、公主……”
“快!”沈若怜用指甲叩进车窗的缝隙里稳住身形,死死憋住眼中的泪和心底的惧怕,咬牙站了起来。
小姑娘在这时候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和勇敢。
秋容不敢多说,摇摇晃晃地掏出匕首,大声道:“公主,您想做什么,让奴婢来吧!”
沈若怜接过匕首没出声,眼睛定定看向车门的位置,然而就在她刚准备抬脚的时候,忽然从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车身一沉。
沈若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忽听得外面的马一阵痛苦的长啸,之后车身一偏。
几乎是在同时,车厢外飞快进来一人,猛地攥住沈若怜的手臂,赶在车厢侧翻前将她拉进了怀中紧紧护着,“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