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角,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听见他语气里满是心疼,“别哭了,喝了药就能看见了,都是孤不好。”
沈若怜又吸了吸鼻子,侧头躲开他的手,朝他伸出手去,“药。”
晏温过去端了药,“孤喂你。”
沈若怜开口时带着鼻音,语气执拗,“自己喝。”
她感觉晏温看了她片刻,将药碗放进她的手心没说话。
沈若怜接住,颤颤巍巍端过来,却因为看不见,手一抖,碗里的药漾出来一小半。
晏温急忙扶住她的手,替她端稳,“不怪你,是孤盛得太满了。”
沈若怜心底闷闷的,没说话,一口将药灌下去。
喝完了药,晏温又给她倒了半杯蜂蜜水,看她喝下后,他放了杯子,忽然过来动手开始脱她的衣裳。
沈若怜吓了一跳,死死拽住衣裳,吓得小脸失色,“你、你干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还碰我?隔、隔壁大婶还在……”
她感觉晏温动作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忽然闷笑了声,无奈道:
“孤去给你洗衣服。”
沈若怜一怔,在摸到自己袖口那片潮湿时才反应过来,是方才洒的药。
她面颊忽然一阵发烫,咬着唇,默不作声地三两下将自己的外裳脱了,递给他,撇开头去。
晏温又轻笑了一声,接过她的衣裳。
听见他的脚步声快走出去的时候,沈若怜到底没忍住,犹豫了一下,问他,“你会洗么?”
他那么金尊玉贵的人,在宫里就是喝水都有李福安给他倒好,她就那么一件衣裳,可别被他给洗坏了。
她听见晏温脚步顿在门边,他貌似思考了片刻,很认真地回答,“应当不难。”
沈若怜:“……”
算了,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她要离开。
晏温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一整个下午都陪在她身边,怕她无聊,他将她抱到院子里,陪她讲了许多从前两人的趣事。
起初沈若怜还很抗拒,就只有他一人再说,渐渐的说得多了,沈若怜偶尔也会搭一两声腔。
晚上大婶做好了饭,沈若怜又不情不愿地任他给自己喂着吃了。
吃过饭后沈若怜就开始焦虑不安,她觉得晏温定然看出她的焦虑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了晚上,隔壁大婶和大叔都已经关门睡下,沈若怜的焦虑彻底到达了顶峰。
她抓了抓袖摆,犹豫着开口,“咱俩分开睡。”
想了想,她强撑着语气,故作镇定道:
“我不与你争,我睡地铺。”
晏温轻笑着“唔”了一声,然后竟然真的打了地铺,随后不客气地将被子一掀,躺进了床上。
沈若怜:“……”
她甚至能想到他“唔”那一声的时候,定是满眼揶揄地对自己挑了挑眉。
她看不见东西,在椅子上又坐了会儿,直到实在坐不住了,才起身打算摸索着去地铺那里躺下。
然而刚站起来,她就听见床上人一个翻身下来,三两步来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呀!”
沈若怜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他的袖子,感觉他将自己抱到了床边放在床上。
“你——”
“别说话。”
晏温打断她,将被子给她裹紧,自己则躺在了一旁的地铺上,语气有些冷硬:
“睡觉。”
山里的夜晚冷,哪哪儿都是凉的。
可沈若怜一钻进被窝,就感觉到一阵带着他体温的暖意,她有些不自在,缩在被子里,就像被他抱进了怀中一般,鼻腔里萦绕的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辗转了许久,困意渐渐来袭,感觉他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沈若怜再撑不住闭眼睡了。
然而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她又被冻醒了。
手脚凉得厉害,她悄悄在被子里将自己缩成一团,默默搓着手。
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背后贴上来一个火热的胸膛,男人的手臂穿过她颈下,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他一只手将她两只小手包进温暖的掌心,温热的体温不断渡给她。
沈若怜下意识就想远离他,男人紧了紧手臂,用威胁的语气在她耳畔道:
“你若再挣扎,孤不介意做些什么别的帮你取暖。”
沈若怜身子一僵,老老实实不敢再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