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少女的白皙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中,粉唇微启,她清冷如同山间清泉激溅在石上的声音:“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罗伟庭躺在床上望着少女温和地笑了:“那书宴想明白了吗?”
徐书宴将白色的药片随意地往天空一抛,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罗伟庭,她轻松地接到药片, 靠在墙边, 语气冷冷地说道:“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暗中操作吧, 罗伟庭侦探先生。”
说完徐书宴死死地盯着罗伟庭的表情, 想看见他的破绽, 没想到男人依旧是温和地笑着, 眼中甚至还带着疑惑:“书宴, 你在说什么呢?我知道韩哥最近处理这起案件劳累伤神, 你也别太焦虑的。”
徐书宴见他一脸无辜的模样,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你不承认也行,那我来帮你说说?比如说我手上的药丸, 你猜猜是什么东西呢?”
罗伟庭脸上有一丝不自然,随即他变了变脸,笑着说道:“这当然是药了,不然会是什么呢?”
徐书宴听见他的话,直接将药片扔进了嘴里,药片在嘴里瞬间划开,她脸上带着讥诮,语气更是轻蔑:“罗叔叔你这药还真是甜,这味道吃起来,怎么还是可乐味的呀!这制药厂还真是先进呀!这么前卫的味道也发明出来了。”
当日,罗伟庭发病,韩世文打开药瓶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可是始终想不起那究竟是什么味道,直到她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小卖铺,看着货柜上红色的coco瓶,她瞬间想起了那个味道是什么,就是大人常说的垃圾饮料可乐啊!
也不怪徐书宴,从小跟着爷爷生活,爷爷从来都不答应让她喝可乐这些垃圾饮料,对健康不好还会堵塞经脉影响修炼,徐书宴上大学了才尝了几口可乐的滋味,然后第二天经脉逆行,花了一周运转才调过来。她也再也不敢尝试这东西了。
罗伟庭强撑笑道:“或许它就是这个味道呢?”
徐书宴摇晃手中蓝色药瓶,她笑了,那笑容灿烂无暇带着少女的纯真,如夜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开口道:“那罗叔叔不如我们将它送去检验一番如何?”
罗伟庭眼神瞬间冰冷下来,眼神中泛着冷意,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温和:“就这?”
徐书宴见他终于不装了,靠着墙说道:“当然不止。”
“罗叔叔建议让我拆一下您的绷带吗?”徐书宴话说这样说,她大步走向前,一把扯下了罗伟庭右肩的绑带。
白色绑带如同一条飞驰的悬崖瀑布从男人身上掉落,如同一幅慢慢展开的画卷般露出里面的雪白的肌肤,那比宣纸还要苍白几分。
徐书宴看着男人手臂上那光滑无瑕的肌肉,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男人将可乐糖当做药片,又怎么会是真的受伤,像他这样的人,恐怕最害怕的就是受伤与死亡。
罗伟庭任由绑带飞舞,他起身坐起靠在水泥墙边,右腿弯曲,右手枕着脑袋,左手放在棉被之下,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不解,望向徐书宴的眼神中却带着杀意:“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破绽的。药片还能解释,那你又是如何发现我没有受伤的呢?”
徐书宴站在他的身边,摇头:“我在拆开你的绷带之前都不能确认,那都是我的猜测。”
罗伟庭眉眼一挑,他继续提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我想我的表演应该完美无缺才是。”
说着,他嘴角弯成月牙状,自带儒雅气息的男人气质更加温和,他眼底探究之意更加深切。
徐书宴摇头道:“你的表演看似完美,却漏洞百出。”
“哦?”罗伟庭感慨道。
徐书宴继续说道:“真的是爷爷不小心碰到你,还是你故意的呢?地上杂物堆叠,就算无意间多了一根黑色玩具积木关节棍,也不会有人发现。就比如说这块?”
徐书宴弯腰捡起地上的积木,它身上全黑,只有一节手指节的大小长度,东西虽然,但它却足够光滑,很容易打滑。
之前爷爷脚滑,她并未有发现,只是今天的阳光正好,落在东西的身上,它隐隐中竟反射着黑光,徐书宴瞬间明白昨日的事故。
罗伟庭不屑地歪头,手指敲打着侧脸:“就这?”
徐书宴拿着木棍开口道:“你或者没有留意过,罗虎他有强迫症。他的东西全部都放在柜子上,在他的意识里,这是属于他的地盘。而其他的是你们的。很明显这根玩具木棍是他捡回来的。
按理说,它应该安安稳稳地躺在床头柜上,可现在它却出现在了床尾,地上如此多的杂物,很难想象这样小小的东西是怎么样穿过层层关卡跨过一米五的距离来到这里。这简直都能称上是积木奇遇记了。
你再仔细看属于罗虎的东西有多少呢?三件,每一件他都极其珍视,那两套衣衫上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他捡来的玩具。一个石头,一根棉签一个空位,那个位置就是放小木棍的吧。第二,刘凤被捕,你猜猜是什么原因呢?”
罗伟庭敲打着床头柜,他语气中也带着疑惑:“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她的?”
“看来她并没有跟你说楚萧雄被杀一事。”徐书宴淡淡地开口道。
“你是说她动手杀了楚萧雄?”罗伟庭蹙眉问道。
“不仅如此,她还杀了欺压罗云的楚汉、王莉莉、莫子华等几个小孩,这才惹祸上身。”徐书宴开口道。
那日爷爷试探罗伟庭询问刘凤的情况被他巧妙的躲过去,但男人眼神中的疑惑不解,加上之前罗虎母亲说描述的罗伟庭,多疑,怕死的性格,以及刘凤那愚蠢的骚操作,将受害人的书卖给回收站补贴家用,徐书宴敢肯定刘凤绝对不知道罗伟庭的伪装,她一直以为罗伟庭当真被楚萧雄放火烧伤重病需要植皮手术。
从刘凤面相来看,她并不是一个聪明人,浓眉,后脑削薄,发际线低,三曲鼻,嘴唇不均,她为人不懂变通,怎么可能会杀了这么多人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原因只有一个她背后有人暗中引导操控着她。
徐书宴感慨道:“既然你以刘凤愚蠢好掌握布局,你就应该想到她极易露出破绽。”
罗伟庭大笑出声:“也是。只是我没有想到这蠢货真的敢竟然会对楚萧雄下手,她可是提到那个男人都瑟瑟发抖的怂货。”
罗伟庭说完,表情阴鸷,他眼睛漆黑的眸光中射出阵阵寒光,掩藏在被窝中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抵在徐书宴额头,他冷冷地说道:“见你如此聪明的份上,我给你说遗言的机会。”
徐书宴感受着额头的冰冷却丝毫不害怕,她脸上绽开如鲜花般明媚的笑意,迅速地在脸庞荡漾开来:“不如罗侦探,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话呢?”
话落,一个男人破门而入,一把黑色警枪抵在了罗伟庭太阳穴处,他一脚踢飞了□□。
“罗伟庭,我将以涉嫌多起谋杀案逮捕你。”警帽压住男人的碎发,精致凌厉的下颌配上剑眉星目的五官更加生人勿近,修长结实的手臂举着,男人郑重地宣告。
罗伟庭猛地一惊,他侧脸望去,在正气凛然的男人身后,一抹红点从窗边晃得罗伟庭眼睛生疼,他张大嘴巴正欲说话,他的眉心已经被贯穿,鲜血缓缓从额头冒出。
徐书宴急忙抬头望去,窗外是层层叠叠的楼房,她完全不能判断这子弹从何而来。
付文翔见状,也是蹙眉,扭头看去,在这拥挤狭窄的贫民窟中,那狙击手早就消失。
“要追吗?”徐书宴开口问道。
付文翔冷静摇头:“现在过去,人恐怕早就不见了。不过这行事作风……”
他说着将罗伟庭翻面,在男人后背处刻着一朵白色的小雏菊,那小花左右摇摆好似真的在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