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毫不留情的一道巴掌扇在瓷白的面庞上!随即是力道更大的几巴掌,似乎要把自己打醒一般。你怎能恶心至此!
那日应该冒着雨送她回去的,抑或是自己去厢房睡,断断不该同她共枕而眠,谢知聿心中的悔恨如滔天巨浪。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日早上见了睡梦中妹妹的裸体,为她盖上毯子之后。
当晚第一次做春梦,对象居然会是自己骨肉相连的同胞妹妹,那种在梦中完全打破了伦理道德的界限,不知被谁支配的举动骇人至极。
甚至,梦中少女初初长成的裸体分毫具现,似乎已经烙在了他脑海中一般。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精力和欲望多得花不出的年纪,同岁的世家公子厮混花楼也不在少数。他向来不屑与此种管不住下半身之人结交,但连身边号称洁身自好的亲交好友或多或少也有过教习通事的丫头。
或许是他欲望寡淡,对这众人口中人生之乐事,一直没甚么探究的欲望。
有时夜深身体顺应时令,也会有几分躁动,但往往静心地躺上个片刻就平复下来。
心底的感情究竟是何时变质的,谢知聿并未厘清。
他同谢知遥的确很亲近,曾有人嚼舌根子说他倒不是要抱着胞妹过一辈子,谢知聿命人打了他一顿。
他不想让妹妹认为,她只能同哥哥呆在一起,她应该可以做任何选择。
对于谢知遥,他是几乎没有底线的兄长。说是同胞兄妹,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俩从来是不同的。
他并不是什么淡泊如水的君子,相反,他天性冷漠又绝情。
而她——他的妹妹,则是能用世间所有美好词汇来形容的。
尽管她占有欲很强,又娇气得很,但在谢知聿眼中,这些都不过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罢了。
在妹妹还会因摔倒而哭泣的时候,他就已经会学着父母将她抱起安慰,那时他还是个小不点,结果两个人又一起摔了个屁墩。原氏每每讲述这件事时都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可再亲近的兄妹也会有男女之别。
一晃十多年过去,哭着要哥哥抱的小孩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但那双手依旧眷恋地拉着谢知聿的袖子轻轻摇动,绯色的嘴唇央求着,阿兄,陪我玩吧。
她知道吗?自己信赖至极的兄长心中在想的事情,可和不染一丝污尘的外表截然相反!
他已经不再敢对上那双依赖自己的双眼,他问心有愧!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过不久,就要去叫醒谢知遥上学堂去了。
谢知聿看向镜中左脸上敷上药膏后逐渐消退的红痕。
缓缓叹出一口气,指尖死死抵着发带将其束紧,明晰的镜中又浮现出那个清俊如辉月的少年,一丝不苟,分毫不乱,让人升不起半分亵渎的心思。如同经中讲述的圣佛,又似踏月而去的谪仙。
只有谢知聿自己知道,这副琼枝一树的皮相下藏着怎样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