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让君王朝令夕改,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老天爷。
圣旨的到让吴进以为晏谙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禁令也解了。安置点的百姓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然而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砸蒙了。
“这雨……怎么又下起来了?”
“洪水来了!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准离开这里、一步都不准离开!”晏谙一路从河岸跑到这里,胸口剧烈起伏。大家都站在大雨里看着他,没有人说话,甚至连质疑都还没反应过来。
晏谙的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冷峻不容置喙:“想活命的,都按照本王说的做!自己找死随时可以自行离去,本王绝不阻拦;但若有煽动民意者,一律斩首!”
另一边故岑已经带了故远林过来,晏谙迎上去有条不紊地下令:“让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往这边来,仓库里的物资全部搬到高处,务必保证不会被水浸泡。想办法给别的县传消息,越快越好,特别是山脚下的地区,千万谨慎暴雨引发的泥石流!”
去而复返的暴雨使所有人都乱了阵脚,但晏谙有能力稳住人们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在百姓们都被安置妥当之后,洹水越过堤坝,淹没了大量的农田和房屋,所幸宁涧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员伤亡。故远林还没刚松一口气,晏谙又来找他了。
“之前当众驳了您的面子,是我的不是,一连几日都忙着安置灾民,今日才有空闲来与您赔罪,大人勿怪。”
“殿下真是折煞下官了,若非您一直以来力排众议执意如此,宁涧县如何能安然无恙地渡过这次难关?该是我们给您赔不是才是。”
故远林这话的确是真心实意,相邻的几个县河堤被洪水冲垮,不少人至今仍被困在洪水中,伤亡根本无法统计。宁涧县是唯一一个无一人伤亡的地方,而这都仰仗于晏谙的决断。
故远林不居功,他自问若没有晏谙,自己是万万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洹州府受灾的郡县颇多,各地情况略有不同,故大人知道为什么本王选择来宁涧县吗?”晏谙突然问道。
故远林收敛了神色,“愿闻其详。”
“宁涧县地处洹水下游,地势相对较低。若遇上大面积受灾,附近几个县的洪水无处可排,宁涧县是最好的泄洪地点。”
泄洪。
故远林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年轻的王爷,他竟然在来之前就已经将泄洪考虑在内,总能使人在一件又一件事情中对他改观,虽然不仅有惊喜,常常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