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灵体,也没有元神,但他晓得元神受损的后果多严重。
“不要管我了。”玉奚生的声音低缓温和,他微微垂头,“吓坏了吧?”
栾青词怔怔无言。
“……也,也没有。”
回答得没什么底气。
栾青词早就被自己那另一半莫名其妙的血脉折磨到心力交瘁,尤其是如今还与什么长生天有了瓜葛,说来也好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长生天的少主。
根本莫名其妙。
“长生天。”玉奚生说,“天机阁给我的密信上提到过,来之前我也查过,千年前突兀出现在仙门中,自称宗门长生天,只是门中弟子多行径怪异癫狂,无恶不作,六百年前,仙门忍他不得,便群起而攻之,自此长生天销声匿迹,怪就怪在有关于长生天……并无再多信息,甚至于这宗门的宗主是何人都不知。”
栾青词想起自己失控时,不由得苦笑,越听越觉得他和这个长生天恐怕还真关系匪浅……
“没有其他了吗。”栾青词若有所思地低声,“那他们,是被剿灭了?”
“不见得。”玉奚生松开了他,牵着他坐到短榻上去,短榻上铺着柔软锦缎垫子,二人中间隔着个小几,但玉奚生没放开栾青词的手。
“如你所见,他们不是还在吗。而且说是剿灭……恐怕也不尽然吧。”
玉奚生颇带讥诮地笑了声。
栾青词犹豫,“是吗。”
“苍行纪中是说长生天已被剿灭,但至始至终,连长生天宗主是谁都不知,那些弟子最多便只知道所谓的四殿主。”玉奚生冷笑,“记载中只有一句剿灭,四殿主何人所杀,死于何处,皆不曾提到。”
这就有意思了。
之前禹城路氏的族志也是如此,仙门之中的正道都有个通病,但凡是自己做了什么事,那必须高功颂德一番,恨不得叫全天下都晓得,我今日斩了个邪祟,我护佑了一方百姓,连子孙后代都得记着,我祖上曾经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倒也无妨,毕竟也是功绩,可若是这功绩变得模棱两可,模模糊糊,语焉不详,那这里头必然就是有什么猫腻。
最大的可能就是……
“长生天被剿灭不见得是真,自从六百年前后,仙门之中便再无人提起长生天,可见他们是隐匿行踪了一阵子。”
玉奚生说着顿住,蜷指抚了抚额角。
栾青词正听着,发现他忽然没动静了,便抬起头来,不由得微愣。
玉奚生正瞧着他们交握的手,神情中诡异地透露着一丝不可思议来。
但也仅仅是片刻,玉奚生的视线与他对上,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