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目光都瞥向上位,等着这位远自玄都而来的玄尊决定。
玉奚生坐在殿内,目光却瞧向了外面,瞧着演武场上那道赤金色的身影。
西陵仙门的天之骄子与他相比,皆暗淡无色。
栾青词似有所感,抬眸与那道遥遥而来的视线相接,便得到一个温和如云雾般的笑,心头怦然,随即抿唇回予了一纵而逝的笑。
片刻,彼此便都收回视线。
“到此为止啊。”玉奚生依旧笑着,却没有适才那转瞬间的柔和,而是带着几分讥诮地问,“那就请季氏诸位说说吧,本座这徒儿是如何在沛县行凶作恶的?当日西陵郡人人皆知,又是季氏弟子亲眼所见,如今怎就是误会了?诸位放心,若他当真行此恶事,本座自当清理门户,说罢。”
栾青词就站在演武台上,没再点名西陵仙门的弟子,但意思也明白,今天要是说不明白这清音会也就不必接着来了,来一个,杀一个。
祝韦白无奈,他不是不知栾青词是三重雪宫少主,可他也知晓栾青词十年里根本没怎么回宗门,何况玉奚生甚少活跃,又顶着诸多美誉,只要栾青词“罪证确凿”地死在西陵郡,他玉奚生也不占理。
谁成想玉奚生不仅不复之前的低调,还在玄都闹出了大动静,如今更是直接找上门来,便想着将此事化解,不值当与玄都三重雪宫结仇,思量之后,还是扫了一眼季长越。
既然要交代,那就给个交代,无非是为青鸾君正个名而已。
季长越刚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杀,此刻纵然满心悲愤,但祝韦白不作声,便是要给三重雪宫一个交代了。
“此事……”季长越深吸口气,“是我等未曾查明,方才……传出些风言风语,叫仙门误会了青鸾君。”
玉奚生笑意粲然:“这就是交代了?”
季长越脸色近乎扭曲,僵冷道:“演武台上,便是交代。”
玉奚生嗤了一声,“那就继续吧。”
此言一出,祝韦白便皱起眉。
连带殿中数十世家都沉下了脸,纷纷看向了祝韦白,他们的确以祝氏为首,但清音盛会本就是自家小辈的机缘,如今这哪里还有机缘,根本就是一个个地送上断头台。
“怀素仙尊……”祝韦白脸色不好,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暗处便骤然出现数道人影,却悄无声息,没有生机,正是祝氏的尸傀。
祝氏以音驭尸,祝韦白仅仅是敲了两下桌子,便操控二十余尸傀现身。
清音盛会是祝氏操办,决不能真让三重雪宫搅和了。但祝韦白心中忐忑,他自诩而算惊才艳艳,可三重雪宫这位是货真价实活了两百年的,甚至连样貌都没有半分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