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的爱直白且不讲道理,玉奚生如何不知对弟子生出非分之想有悖伦常,怀素仙尊受人族礼仪束缚,才剥离了心魔。可心魔记忆残损,也无甚礼教约束,他可以肆无忌惮。
正如他说,玉奚生有所畏惧,却也因畏惧而坚不可摧。
栾青词渐渐明白玉奚生的意思,他伏在玉奚生怀里,被拥着时便再触不到外界风雨。
“师尊。”栾青词将脸颊埋入玉奚生的颈窝,轻问:“你怕的,是什么?”
玉奚生没答,只是笑了笑,纵容依偎怀中寻求安抚的小鸟,微微垂首。
栾青词便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发上。
轻轻柔柔的,让栾青词悬着的心也安定下来。
纵然世间风波诡谲,他也总有一处能安心依靠的地方。
栾青词本不至如此软弱,正如玉奚生沉睡那半年里,栾青词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整个三重雪宫,甚至对整个玄都进行复仇,可一旦有玉奚生在身边,他总是会习惯如幼时那般去寻求安抚。
而玉奚生也总是能适时地让他平静下来。
栾青词稍稍抬眸,望向广袤无际的水色,天地无垠,即便是他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也会觉得自己渺小如沧海一粟,可他此刻在玉奚生怀里,心中便只有平静安稳。
“好喜欢你啊。”栾青词轻轻地说,“师尊。”
像是在撒娇,还贴着玉奚生的脖子蹭了蹭。
始终对什么都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玉奚生刹那僵住了,良久良久,他才缓缓地说:“小鸾,我等你这句喜欢,等了好久啊。”
分别十年,于修行者眼中不算太久的时间,可于他们而言,却如沧海桑田,漫长而难熬。
明氏巨船很大,也是用灵力驱动,同飞舟相差无几,但比起操纵飞舟的灵气要少许多。海面上的生意除了南海明氏,便是东洲萧氏,两家互不干扰。
去南海郡的船,便一定是出自明氏了。
如玉奚生所说,在这艘船上倒是两人难得的岁月静好,将近暮时,甲板上出现两个男子,皆气度不凡,一个清贵潇洒,一个内敛清冷,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栾青词额心的凤纹印记被云白色的抹额挡住,容貌清艳,而玉奚生瞧上去也没比他大上多少,两人并肩而立时,无人瞧出这是一对师徒,还当是哪家的兄长带着弟弟出来游玩。
甲板上人也不少,而且置了桌椅,可以品茗也可用膳,玉奚生带着栾青词寻了处清净些的地方落座,甚至还有意收敛了气息,不惹人关注的同时,也探听些消息。
船上不全是修士,这些人中不免有往来各地的商贩,从他们口中或许也能听着什么。
两人才刚入座一会儿,便听见一阵嘈杂声,似是有谁起了争执,而后一道身影疾速而来,竟是个身上全无灵力波动的男人,应当是被人打了过来,血色飞溅。
栾青词神色不变,忽地伸手一挥,将溅来的血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