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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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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直到那时,他才知道白柳的病之前已经连着复发过两次,而这次因为突发腹痛住院之后,手术已经是没办法的决定……毕竟换了其他没有生育过的女患者,医生都不会上来就建议做子宫摘除。

“臭小子,不好意思了,看来以后快活的日子归我,我们家的王位只能由你来传了。”

那时白柳十分大佬地靠在病床上,手里就差点一只烟,平静道:“这事儿换了咱爸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只能由你来签字……快签吧央子,做完手术,我公司还有一堆事,之后你的新店也要开业了,耽搁不起。”

白央:“……”

可想而知,因为这种恶劣的欺骗行径,最终他在走廊上哭得仿佛他才是那个要摘除子宫的人,丢脸丢到半层楼的患者都出来围观。

“骗子……以后再信你,我脑袋就是慕斯做的。”

白央恶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费力地单手从包里拿出给白柳熬的粥,而即使他的动作已经非常小心,盖子打开的一瞬间,白柳却还是醒了。

番外六辣椒和砂糖 02

实际上,在白央来之前,白柳睡得并不算安稳。

常年应酬喝酒导致她对麻醉不太敏感,术后麻醉的效果消失得很快,不得不靠着止痛药往下压,外加上发烧,白柳即使中间浅浅睡着了几次,梦里也尽是一些她并不怎么愿意回想的事。

白柳梦到了弟弟的出生。

早在白柳记事的时候,她就知道,早晚父母还会再要一个孩子。

原因无他,白柳知道父亲并不怎么喜欢她,在饭桌上从不给自己夹菜,也从不过问幼儿园里的任何事,这已经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答案了。

白央出生的时候,白柳刚刚七岁,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给这个即将抢走她一切的弟弟半点多余的关爱,然而,当那个母亲怀里的男孩轻轻捏住她的手指,而她忍不住回握的时候,白柳意识到,她已经无法守住对自己的誓言。

既然她忍不住不爱这个弟弟,那么,就欺负欺负他好了。

白柳这么想着,在一岁的白央脸上画上小乌龟,骗五岁的白央进了鬼屋,当着弟弟的面吃他不能吃的拌饭,然后,又在牛奶里偷偷泡了辣条。

可以说每一次,白央都会给她弄的号啕大哭,而每一次,白柳也都能及时靠着棒棒糖和饼干轻轻松松把他哄回来。

这样的捉弄一直持续到白央上小学三年级,那一年,为了“锻炼”白央吃辣的能力,白柳将他骗进了一家串串香,吃完当天晚上白央就发烧到 39.5,紧跟着因为急性肠胃炎挂了一周水,又在家里躺了足足半个月。

可想而知,这一次的事情不一样了。

白柳被赶来医院的父亲骂得狗血淋头——即使有母亲护着,盛怒之下的白一鸣还是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十六岁的白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紧跟着就径直跑出了医院。

那天晚上白柳没有回家,她给母亲发了短信报平安,绕了一圈,最后却又回到了医院,坐在院子里看着急诊的灯光发呆。

凌晨两点的时候,白央的烧退了,白柳的手机上收到妈妈发来的短信:“姐姐,妈妈说你跑走了,外头又冷又 weixian,你回来好不好?”

半夜的风吹得白柳浑身冰冷,但弟弟的短信还在发个不停。

“姐姐,我这有饼干,你回来吃好吗?我把我的都给你。”

“姐姐,你 shui 在哪里啊,身上有钱吃饭吗?”

“姐姐……”

也不知是不是不想惊醒陪床的母亲,即使还有很多字不会写,白央还是一直不厌其烦地给姐姐发着短信,而随着消息在百柳的收件箱里越积越多,渐渐的,她眼前的一切也从清晰变得模糊。

在没有弟弟之前,家里有三个人,只有一个人爱她。

而有了弟弟之后,家里有四个人,却有两个人爱她。

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些,对于她来说应该已经够了吧……她不用再去期待那些本来就不爱她的人多给她一些什么。

那种本来就得不到的东西,她不需要……她也不想要了。

最终,十六岁的白柳轻轻吸了吸鼻子,眼底的迷茫跟着那些眼泪一起消失。

在夜风里,她从长椅上站起来,慢慢走向亮着灯的急诊大厅。

第一个梦在这里戛然而止,白柳短暂清醒了几秒,听见护工正在门口和白央说话,随即,她的神志再次变得一片混沌,闭上眼,第二个梦接踵而来。

那是她离婚时的事。

相比于白央,白柳的桃花运其实并没有好出太多。

甚至从她上大学的时候白柳就很清楚,即使她不找,白一鸣也早晚会给她找一个,而白柳向来不喜欢将选择交到别人手里,所以,在最终结婚之前,白柳前后换过十几个男朋友,几乎每年白央回国,她身边坐着的人都不一样,一直就这么折腾到 30 岁,终于,在白央第三次投资失败后,白柳身边的人换成了新来的公司高管。

这一次,白柳没有再换人。

三十一岁时,白柳在父亲和弟弟的见证下正式结婚,而对于她而言,婚姻并不会影响工作,也因此即使在婚后,白柳的班照加,会照开,即使白一鸣常常有意无意地暗示她想抱孙子,但白柳也往往只是含笑着对付过去。

这些这是托词而已。

白柳心里很清楚,一旦她在这时候退缩,非但她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连白央说不好都要被迫放弃他的甜品事业。

鱼和熊掌从来都不可兼得。

为了安抚丈夫,白柳送了他一辆新车,她和丈夫说好,会在 35 岁前要个孩子,但是,甚至还没等她 32 岁的生日,同步到她手机上的行车记录仪画面就显示,她送丈夫的新车上坐着其他人。

事情在不久后就变得难堪了起来。

白柳的离婚是一场让人心力交瘁的拉锯战,一头是她和白央,另一头则是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

整整五个月,白柳和无数人对峙,其中有她的丈夫,丈夫的家人,丈夫怀孕的情人,最后,毫不意外,还有她自己的亲生父亲。

之后又花了很久,白柳才发现,原来白一鸣很早就和她的丈夫有联系,甚至还要求对方换掉她的药,只为用怀孕来拖住她,让她放弃对公司的掌控。

这件事白柳最终没有放在明面上来说,她想给所有人留些脸面,却没想到,就在这场拉锯战的最后,也是她的丈夫亲手将这最后的体面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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