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绿丫对我称呼的改变让我微微的不适应,更何况身份尴尬的大皇姐。想到这,哭了一场宣泄一番的我,不再这么恼大皇姐。
回到王家,我在远处就看到王奉述站在我的庭院前等我。他脸上的药汁已洗去大半,虽不是黑得吓人,却也黑得能让婆母罗氏一时半会认不出来,比古铜色更黑一些。
我奔跑到他面前,完全忘了大皇姐带来的不愉,欢喜地说:“你怎么来了?身体可曾康复?”
“已无大碍。今天是你父皇登基的大日子。干爹再不喜我,也不会阻止我前来贺喜,顺便来送你新年礼。”他把一个小木盒递给我,注意到我脸上的异样:“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了?” [6]
“没事。风大迷眼。我看看你给我送什么了。”我欲打开木盒,一旁的绿丫好奇地把头伸过来。
我不想让她看到,吩咐她说:“绿丫,我渴了。奉述等候多时也渴了,你进里屋沏茶去。”
“公主,您现在可是金体,身份尊卑有别。”绿丫撇了一眼王奉述,又开始提醒我的言行举止。
我瞪了她一眼:“多嘴。还不去沏茶。”
绿丫没想到一向和善的我,会对她强势起来,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进入里屋。
“不理她。我们到别的地方玩去。”我拉起王奉述的手,他想挣脱,我偏不许。
“阿五,绿丫说得对,你现在贵为公主了,确实与我尊卑有别。”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松开他的手,把木盒推到他面前,佯作嗔怪:“那你送这个东西给我做啥?我现在贵为公主了,金山银山多得去了,才不稀罕。”
他低头看着木盒,情绪低落:“是这样吗。那我回去了。”
由于我没有他高,跳起来往他的小脑袋打上一记粉拳:“笨啦。我说的是气话,你都听不出来。要是你以后还说‘尊卑有别’的话,别说这木盒,连你我都不理了。你要记住,我们是总角之交,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嗯。”他对我抒怀一笑。
“我们走。”我拉着他的手,最后变成他拉着我的手,迅速地跑远了。
王家西面有一处小湖。之前我佯装病未全愈,常与他来湖边水榭观赏湖面结冰后亮如明镜的美景。
今日冰雪初融,湖面上可看到兰绿色的湖水在轻风中轻舞,泛起涟漪。
融化成各种形状的雪块远远看去,就如点缀在湖面上的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湖水轻.抚着宝石。宝石如初生的婴儿般投入湖水的怀抱。轻风便是那吟唱的摇篮曲。
他在看湖中的美景,我坐在水榭的石凳上,打开他送给我的木盒。
“咦,是陶土做的砚台。你亲手做的?!”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嗯。”他收回欣赏美景的目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秋天的时候,我在师父的后院发现一些陶土。想着你酷爱练字,就亲手捏了一个,然后叫别人烧的。有点丑,你莫要嫌弃。”
原来刚才他专注地看景是怕我不喜新年礼,紧张所致。
“一点也不丑。我很喜欢!”我珍而喜之地轻抚着砚台。
砚台整个呈棕土色,表面经过打磨,还算光滑,背面底部还刻着小字。
我一字一顿地念出来:“述、赠、阿、五。”
“奉述,你有心了。”我想到他在冰天雪地里刨土,然后捏着冰冷的陶土,在上面刻上字,还要在快过年最忙碌的时候请别人帮忙,定是不易。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他人亲手做的新年礼,而我送他的白虎玉坠却是铺子买来的,相比之下,他更有心。
我感激他的馈赠,大皇姐那受到的委屈此时被他温暖的情谊化解,有些激动地伸手,想要抱抱他。
他没想到我会抱他,惊讶下带着我踉跄地后退一步。我因此身体一个不稳,手中的砚台滑落飞向水榭外的湖面,落在一块尚未融化完全的雪块上!
“我的砚!”我心里着急,要跨出水榭,半个身子倾斜在外。
他用力地拉住我:“阿五,不可!让下人来帮忙。”
他把我拉回,见我呆呆出神,在我眼前晃动着五指:“阿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作者有话要说:注1:书中出现具体某日的,如“甲子日”的,都是正史《隋书》里记载的真实历史事件。下文若出现也是。
注2:根据《隋书》记载,隋文帝杨坚是开皇元年秋七月乙卯日,才穿黄色的服饰,登基那日穿的是平常的衣服。
注3:据记载,杨坚有五女五子,都是文献皇后生的(多么强大的女人啊!)。他有一女在史书上无封号记载,也不知道在姊妹中排第几,也很有可能夭折了,反正无法考究了。所以我利用了这个历史人物,把她虚设名为杨颜,排行第四。关于杨颜的故事都是虚构!
注4:前面所写祭坛、祭告祖庙及祥云,都是《隋书》里记载的,但后面的宫宴是我编的。想想都忙乎了一天,又是登基的日子,即使杨坚再节俭,也得请众臣吃个饭不是。
注5:这是在我年少时,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句类似这样的话,原话记不得了。特此说明,此为引用,不是我原创的。
注6:这里默认新年礼物可以年前送也可以年后送,不要考究了。
☆、第010章 府里疑问多
一些零星的片段在我脑中闪过。为何刚才扑向湖面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难道我真的落过水?
我在王奉述的摇晃下回过神来:“我没事。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零星的片段理不出头绪。我把不安放在心底,让下人过来打捞砚台。我和他都担心下人把砚台弄坏,不断地在水榭旁指挥着,根本没注意衣衫湿去了大半。
砚台完好无损地打捞起来。衣衫半湿的他执意要走。我怎么也不肯放他离去,“你要走可以,但要泡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再走。若不然,你因此受寒生病,我会愧疚的。”
他犹豫了一会,被我劝服。之前他在王家居住,离府后衣物并未全部拿走,是想有机会回王家住。
我让下人备好热水,并把他的衣服放于净房,见他入内,才到另一处泡个热水澡。
直到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好一会,也不见他从净房出来。我便敲了敲净房的门,没听到他的回答,心里着急,担心他出事,让下人撞开了门,不顾绿丫的反对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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