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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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夏初七回村的时候,范氏只瞧她眼神不对,现在更是觉着她像变了个人儿似的,不仅说话利索了,出手还变得这么厉害,就连说的话也夹杂着非时人该有的腔调,着实令她惊惧发憷,几乎立马就联想到了神神鬼鬼的东西来。

“你个贱小淫儿定是妖精附身了!怪不得我家兰秀才被你迷惑住。我,我得让爹爹请了法师来捉了你……”

又是她那个做县令的爹?

夏初七心里头冷笑,奸恻恻地凑近了她。

“警告你,别惹火了老子。要不然我让兰秀才休弃了你!哼!”

范氏瞳孔一缩。

“我家相公,他才不会休了我。”

“不会?!”

夏初七冷笑声声,“范家嫂子,你恐怕还不晓得吧?兰秀才他本就钟情于我,之前是他约了我在村东头的皂荚树下见面,说要纳了我回去。我被浸猪笼也是他潜入水底救我上岸,我两个的感情……”

“你胡说!”

怀孕女人本就小气,范氏又是个心气儿高的,哪里听得这话?

“你个贼囚根子烂淫妇,老娘掐死你……”

范氏本就是个泼的,与她撕扯起来全是拼命的架势,夏初七呛得咳嗽下,手腕反转扣住她,正待翻身而起,却听见范氏见鬼一般啊了一声,眼神直勾勾盯住她的脸。

“你的额头上!好啊,贱人,你原就是朝廷钦犯对吧,结巴也是假的?哼,我要告诉我爹……”

想来夏草之前将额头上那个“贱”字用刘海遮得极好,村人都不知情,而范氏与初七撕扯时,竟恰巧将她刘海拂了开来。范氏是兰秀才之妻,县太老爷的庶出女儿,大抵还是有些见识的,看她的眼神儿夏初七就觉得要糟,正琢磨着办法,一个人影突然踹开门儿冲了过来,二话不说,老拳一挥,重重砸在范氏的身上。

来人正是兰大傻子。他性格软弱,长年在村子里被人欺负,范氏嫁过来这么些年,还从没有见过他愤怒成这副模样,惊惧间护着大肚皮就哀哟连天地叫唤起来。

“大,大兄弟,别,别再打了,嫂子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她喊得可怜,傻子却像吃了火药,根本不理会她。

“坏人,你是坏人。欺负我草儿,我打你!打死你……”

“啊!大兄弟饶……啊!杀人啦……救……”

鼻子口腔被揍得鲜血溢出,范氏一下捂嘴,一下捂肚子,一下护眼睛,完全没有办法招架。夏初七见这情形,怕傻子把人给打死了,赶紧阻止。

“傻子!快住手,你要打死她了!”

“不!我打她,就是打死她!她欺负我草儿!她不是好人!”

傻子长年做农活,人长得高大粗壮,力气也大,几个拳头砸下去,范氏就哀嚎着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儿。他也不管范氏死活,收回拳头就变成了一只邀宠的小动物,狠狠抱住夏初七,开心地咧着大嘴反过来安慰他。

“草儿,我打她了。你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啊……”

探了探范氏的颈动脉,夏初七才放下心来。

“吁,你个傻子!真打死了她,不怕吃官司?”

垂下大脑袋,兰大傻子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怕,只要你不死,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见他明明害怕得紧,却偏要来护着自己的样子,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心里头又温暖。嗔他一眼,她斜睨着范氏被揍得惨不忍睹的样子,有些头痛怎么善后。

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

第一死路:如果范氏醒过来,有了她做县令的老爹,她和大傻子都得完蛋。

第二生路:让范氏永远的闭上嘴。

是人都会选择生路。只可惜,看着范氏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她终究狠不下心。

如此一来……

她目光凉了凉,一个计谋浮上大脑,冲大傻子勾勾手指头。

“来,傻子,你替我做两件事儿。”

“哦。”兰大傻子像个憨厚老实的小孩儿,乖乖凑过头来。

夏初七小声与他耳语几句,傻子却只歪下脑袋,一脸懵懂地盯住她。她不得不又仔细向他交代了两遍。只没想到,等傻子彻底听明白了,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一颗大脑袋又摇得像拨浪鼓。

“那个,那个不行!草儿,三婶娘晓得了,定是要恼了我……”

无奈之下,她只得板着脸。

“你听三婶娘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兰大傻子向来对三婶娘有点儿发怵,不过想了片刻,到底还是点了头。

“我,我都听你的。”

“乖!去吧!照我说的做。”

傻子乖乖闭了嘴,把软倒在木床边上的范氏给扛了起来,偷摸着从后门出了屋子。好在这几间茅草屋是独户,又在村西桥凼头上,离村人密集处较远,没有被人发现。

等他再回来时,虽然打着焉儿没啥精神,还是献宝似的将他刚才采回来的草药一股脑地塞在夏初七的被子上。

“草儿,你快吃。”

“我又不是牛,吃什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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