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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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可每一个人心里都紧张得如同敲鼓。

贡妃脸上已有恼意,“崔公公,圣旨到底说什么了?”

崔英达苦笑一声,闭了闭眼,把手上的圣旨一合,瞄一眼台阶下面局促不安的赵绵泽和场上众人,无奈一叹,“娘娘,太上皇他……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贡妃性子急躁,登时黑了脸,把手上丫丫递给月毓,伸手过去就要抢夺,按说妃嫔抢夺圣旨是一件僭越礼制的事儿,可崔英达这资深老太监却未反抗,由着她拿走。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展开圣旨的,但只瞄一眼内容,脸色竟与崔英达如出一辙,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伫立在风雪中的众人,神色各异,都在看着她。

或者说,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可反转局面的结果。

但贡妃的眼中,却渐渐没有了焦距,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没有?”

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着,双手颤抖。期待的眸子从亮起到暗沉,也不过转瞬之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圣旨上面除了盖着洪泰帝的玺印之外,竟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

一个字都没有的圣旨,代表什么?

代表赵樽可以在关键时候,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还是代表他这个做爹的人,已经无言以对他的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莫名其妙的圣旨,带来的是更大的意外,或者说谜团。

然而,除了内殿里静静躺着的洪泰帝自己,当今世上,恐怕谁也不知他到底想要对赵樽说些什么。

“光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贡妃捧着圣旨,陡然笑了一声,散乱着鬓发回头,再一次望向内殿的帐中之人,目光恍惚着似是穿透了岁月,看见昔日里踏马而来,身穿甲胄的那个男人。他向她伸出手,扶她上马,带着她一路策马扬鞭,踏过皇城一地的鲜血,走向那个原本就属于她,后来不再属于她,最后又一次属于她的宠妃之位。这一路上,每一步,她都有他扶着走,可她终究是不明白他的,一点也不明白。

她以为他会给她的儿子,留一道保命圣旨。

可最终,竟是一字都无。

乾清宫外的众人,情绪仿佛冻结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久久无语。

在弄不清圣旨里的意思之前,谁也没有擅自动作。

可突然间,原本好端端站在殿门发愣的贡妃,却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什么也没有……”

她的笑声响在森冷的雪风中,极为娇艳惑人。

“娘娘……”

崔英达想要上去扶她,可他人未走近,赵绵泽安排的内侍便抢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贡妃幽幽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容,突地衣袖一翻,也不知打哪里使出来的力气,顺手抓住侍卫的手腕,脖子便往他钢刀上撞了过去,声音凄厉无比。

“老十九,娘虽无能,却决不让你为难。”

“娘娘!”那侍卫惊恐不已,慌忙夺刀。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谁也没有看得太清楚,只听见“当”一声,钢刀落地,可侍卫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贡妃白若凝脂的脖子上,一抹血线冲天而起。

“贡妃娘娘!”月毓惊叫着,抱着丫丫扑了过去。

“娘娘——!”崔英达也抢身去扶。

“贡妃娘娘!”

“娘娘!”

无数个声音在大声叫唤。

可事发突发,场面上除了混乱,还是混乱。

赵樽的“十天干”惊惧中欲要上前抢人,但皇帝的亲军却迅速围拢过去。贡妃在他们手中,那位置又完全被赵绵泽的人控制着,即便“十天干”本事再大,但顾及着贡妃的安全,一时间也过去不得,只能干着急。

贡妃的身子瘫软在地上,似是不知疼痛,越过人群看着立在风雪之中的赵樽,脸上的笑意更浓。

“老十九,不要怨娘,娘这一生,除了生你兄妹二人,从未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娘想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不做你的牵……拌……”

赵樽目赤欲裂,可僵硬着身子,却一动也未动,喉咙也仿若哑了,没有发出半句声音。

“让我过去!”夏初七大喊一声,看向赵绵泽,“她要死了,你什么也捞不着。”

赵绵泽目光一眯,摆了摆手,似是同意了。

“不!不要过来——”贡妃虚弱的喊着,颤抖的身子如同筛糠,“老十九,你不要管……娘……不要管娘……!”

赵樽没有说话,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可夏初七分明看见,他唇角那没有吐出来的一个字,是——娘。她知道,他是想喊的,可这称呼生疏了二十多年,在关键时刻,他竟是喊不出来。

“赵绵泽!”她大喊,“救人!”

赵绵泽静静看她,侧头向侍卫使了一个眼神儿。

“止血!”

贡妃的生命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更清楚,这个时候才是最能要挟赵樽的时候。

没有人能够看着亲娘伤在面前而无动于衷,赵樽这样的人,更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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