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1 / 2)
“告歉告歉!这位爷——里面请。”
果然,古往今来态度最好的就是服务行业,那小二嘴皮子很顺溜,受了责怪也不拉脸子,热情地邀了三人往里,一路躬着身子,便把他们迎入了里间。
里间空间很大,空气也比外面好了些多。夏初七只粗略一看,心下便明白了。同样在一个赌坊里,但因为客人的身份不同,赌博的筹码大小或者说档次也就不一样。大抵小二看他三个穿的非富即贵,便懂事儿地把他们领进了里面的“vip包房”。
这里的人,比外面少了许多。
但他们赌博的兴致,却丝毫不少。
而且,比起外面五花八门的赌博方式来,这间“vip包房”里,显得更为简单粗暴。他们赌的是最寻常,最直接,输赢速度也最快的骰子“压大小”。殷勤的小二抬了椅子过来请赵樽坐下来时,一局刚刚结束,庄家老神在在的摆弄着骰筒,边上一个年轻的荷官正在大声吆喝着,让闲家们下注。
“压!压!压!”
“下注了,下注了!”
“买定离手啊!”
夏初七站在赵樽的边上,好奇地往台面上瞅了瞅,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来,摸出一小锭碎银,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笑眯眯地看向赵樽。
“老爷,压什么?”
看到赵樽进来时,人人都以为是“老爷”要赌。如今看老爷身边的小丫头这般彪悍的模样儿,纷纷侧目看来,一脸错愕。只有赵樽面色平静,悠闲地坐在南官椅上,捧过小二奉上的茶水,敛了眉头,半阖上了眼睛。
“随你意。”
老爷兜里没钱,连主意都不出了?
夏初七鄙视地看他一眼,点点头,直接把碎银子压了“小”。
“下了下了,庄家快开。”
在这里间赌的人,都是有一些身份的。人家看她一个小姑娘进了赌坊,这般大气豪迈,台面上登时更加热闹起来,荷官的吆喝声更足,庄家的脸面也更添了几分红光。
可夏初七的手气有点儿背。
一连三把压下去,泡儿都没冒一个,全输了。
叹了一声,夏初七瞥过头去看赵樽闲闲的面孔,心里话儿:这人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就这般由着她的银子打了水漂?不过,她了解赵十九的禀性,他既然不吭声儿,也不阻止,她只当不知,继续赌下去便是了。
撇了撇嘴,她看着又一个银锭子入了庄家的口袋,笑眯了眼。
“庄家好把势,我这钱输得挺快的!一不留情便进去了。”
“小姑娘,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北地人吧?”台上那庄家年纪不大,长得那叫一个尖嘴瘦腮,还留了一抹八字小胡。听了她的话,他眼底的轻蔑,显而易见,“丑话可说在前头,咱千金坊素来一诺千金,输赢各凭本事,你既然来了,就得懂规矩,可要输得起啊?”
呵!夏初七瞥着他长相怪异的脸,差一点儿笑弯了腰,“安啦安啦,大叔,你且放心,我绝对输得起的!再说,就算我输光了,不还有我们家老爷嘛,实在不行,还能把我典当在这里,给你们做使唤丫头,总之亏不了你们。”
“……”
赵樽正在喝水,差一点呛住。
他的动静儿,夏初七自然没有听见。
但兴趣真是心灵感受,她转头,有意无意地瞄他一眼。
“老爷,您在笑什么?”
赵樽冷峻的下巴微抬,“你长后眼了?”
轻“呵”一声,夏初七眼尾一挑,给了他一个“就是长了后眼”的傲娇眼神儿,然后猛地凑了过去,小声儿道:“老爷,若是我身上的银子都输光了,我就把你典当在这里……反正我家老爷长得这样好,把胡子一扒,想来也能卖个好价钱。”
“……”
赵樽看着她一脸腻歪的笑,闭上了嘴。
“老爷没钱,就待着吧,看丫头怎么赢他们。”笑眯眯地说完,夏初七不再看他,继续拿眼审视那庄家掷骰筒的动作,唇上的笑容越发扩大,一锭银子又脱了手。
“压小!”
见她一连输了好几把,还在压小。边上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公子想来是“怜香惜玉”了,凑过头来,低低道,“小妹妹,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见她不答,他瞄一眼庄家,又道:“你恐怕不知,这位庄家人称‘鬼手张’,在赌场上赫赫有名,自从他坐镇千金赌坊,从未逢过敌手,你玩玩得了,别太当真……”
遇到了好心人,夏初七原本该是感激的。
只可惜,她的耳朵听不见,也没有看他,只专注鬼手张的手法去了。
她从来没有赌过骰子,但赌博的电视剧看过不少,也知道赌场上有各种各样的出千方式。所谓“无千不开赌”,赌坊开起来,要是没点“千儿”,又如何能保证赢面?可是,好几把下来,她愣是没有看出“鬼手张”的破绽。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赌王?仅仅是凭着多年的经验,会摇骰子,会听骰子?
想了想,她道,“这个,初来乍到,我问一下,可否轮流坐庄?”
赌坊自己开局下赌,庄家都是赌坊的自己人,这事儿人尽皆知。听得她问,鬼手张愕了一瞬,大抵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这般有胆色,竟然敢抢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揶揄的笑,“小姑娘恐怕不知,这庄家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再说,你若坐庄,赔得起么?你身上有那么多钱?”
钱?哈哈大笑一声,夏初七腻歪着脸,托着腮帮看他。
“旁的事儿,我不敢说,若说钱么——”
她慢悠悠地探手入怀,然后“啪”地拍出一叠银票。
“北平府大通银庄的票子,怎样?可做得了庄?”
这般“财大气粗”的小姑娘,唬得台上的人都是一愣。鬼手张目光一眯,就像大灰狼看见小肥羊似的,眸底露出一抹幽光了。可他到底还是老江湖,再看一眼她身边儿的赵樽,也知这些人来头不小,到底没敢让这个庄,只慢悠悠地撩了撩袍角,拱手道,“千金赌坊,没这个规矩,还请贵客见谅。”
夏初七看一眼他面前的骰筒,笑了笑,激他道。
“那若是我想与庄家单挑呢?”
“嗯”一声,鬼子张似是没听明白,“此话怎讲?”
夏初七笑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和你赌,赌光手里的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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