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2)
“当然要理。”沈荣华给他拿来外衣,很干脆地说:“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连成骏整理好衣服,披上厚棉外衣,在沈荣华前额亲了一下,出去了。目送连成骏走远,沈荣华回房把他们吃剩的东西收拾好,交给下人拿走,又一个人坐在大炕上发呆。等了半个时辰,没等到连成骏回来,却等到了山竹和虫六几人。
“那个流苏真不是东西,看她以往和和气气,没想到那么阴险恶毒,还有她那个女儿,平日沉闷得跟傻子一样,却是个有心计的。昨天苏茗就回了芦园,跟墨姨说姑娘想跟南平王世子做笔大买卖,需要十万两银子,让墨姨娘准备好。今天一早,流苏就带人来取银子了,还带了姑娘给墨姨的信。墨姨也是有心人,说姑娘明日要回门,肯定要回芦园,做什么大生意连一天都不等了,就不给她们银子。流苏和她带去的人正闹腾呢,我和虫六几人去了,就把他们赶跑了。”
浅墨管着沈荣华在芦园的私库,库里收藏了不少珠宝玉器,浣花斋流动的银钱都从芦园的私库出,库里真金白银自然也不少。流苏知道芦园私库里的珍宝和银两价值不菲,刚算计了她,就要打她财产的主意,真是有恃无恐。看来她真的该马上反攻了,要不沈家人和沈贤妃一派还以为她被坑得爬不起来了呢。
沈荣华冷哼一声,问:“把他们赶到哪里去了?”
山竹瞪了虫六一眼,说:“我想把他们都抓到义勇庄交给姑娘处置,虫六非把他们赶走了事,还说要派人跟踪他们,放长线、钓大鱼,结果被人甩了。”
“怎么回事?”沈荣华看向虫六。
虫六冲山竹冷哼一声,说:“你长没长脑子?你也不看看流苏带去芦园的都是什么人。就凭咱们四个人,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还不如吓唬一通,先赶走他们,再回来给主子们送信。流苏肯定不死心,需要我们另想办法应付。”
沈荣华沉思了一会儿,问:“流苏带去的都是什么人?”
“她带去了十名黑衣男子,四个婆子,那十名黑衣男子个个都是高手,四个婆子也都是见过世面的。”虫六想了想,说:“流苏大张旗鼓回芦园要银子,肯定有所倚仗,若不是我们去了,他们定会直接抢,若那样,芦园的人可就危险。”
连成骏回到房里,见沈荣华脸色不好,问:“出什么事了?”
没等山竹和虫六回话,沈荣华就亲自把流苏带人去芦园要银子的事告诉了连成骏。有连成骏在,她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感觉心里很踏实,那种源于内心的归属和信任还如同几年以前那么真实、那么强烈。
“让蛇心、蛇影带几个人住到芦园去,蛇皮和蛇骨懂布阵,让他们也过去布置妥当。芦园离义勇庄不算远,有什么事让他们及时和我单线联系。”连成骏吩咐完毕,又细细嘱咐了虫六,才让他去传话,又让山竹等人去吃饺子。
沈荣华沉思了一会儿,问:“流苏带到芦园的会是什么人?”
“沈贤妃的人,确切地说是靖国公府豢养的死士,现在为沈贤妃和五皇子所用。”连成骏想了想,说:“两年多以前,你因为万智一家的事被关入大牢,去大牢里刺杀你和于氏等人、被白泷玛算计的人也是靖国公府的死士。那时候,沈贤妃母子就和靖国公府勾结在一起了,我想靖国公府离开西北、重回京城的运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那些死士还没来得及审,就陆续死去了,想必也不是偶然。”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沈荣华见连成骏面色沉谨,试探着问。
“一会儿再说。”连成骏坐到炕边,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尝。
沈荣华知道连成骏在思考很沉重的问题,也不打扰,就在一旁静静看他。
沈贤妃被贬两年有余,自恢复了一等妃的份位之后,一直很低调。她计划在沈阁老的出孝大祭上宣布把万姨娘扶正,一道指婚圣旨就把她的脸面打到爪哇国去了,可她却没反攻。现在,端悦公主已经下嫁给靖国公的嫡次子了,靖国公府这个助力上升到明面上,沈贤妃和五皇子一派势力大涨,又开始伺机出手了。
现在已近腊月,快过年了,又到了给上面的人送礼的时候。沈荣华算计着给沈贤妃送一份“厚礼”,可她一时还筹集不全,只怕这份礼物不够份量,起不到作用。若不能给沈贤妃带去强烈的挫败感,她轻易也不想出手,就怕适得其反。
“你想什么呢?”连成骏甩掉一本正经的沉思神态,开始对沈荣华上下其手。
“我在想给贤妃娘娘送礼的事,左思右想,都怕礼太薄,拿不出手,你也帮我想想。”沈荣华促狭一笑,靠在连成骏怀里,乐得让他摩挲逗弄。
连成骏冷哼一声,说:“看明天唐璥的反应,你再算计这份礼怎么出。”
沈荣华点点头,很小心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接到了不好的消息?”
“也不算不好的消息。”连成骏撇了撇嘴,说:“连成驭和西金国的三公主金琉璃成亲了,他是西金国招赘的驸马,也就是西金国未来的皇帝或是皇夫。他若想稳固自己的地位,就要让狄武赫信任他,并对他全力支持。根据我对他战略战术的了解,他会在过年时对盛月皇朝西塞北的边境线发动攻击。现在西塞北防线的主将是锦乡侯苏翼及其嫡长子苏澜,若真交锋,他们不是西金国的对手。只要西塞北的防线一动,整个北疆防线都会动,这回不知会被驱退多少里呢。”
沈荣华很紧张,问:“你想怎么办?是不是要去助锦乡侯父子一臂之力?”
连成骏在沈荣华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很干脆地摇头说:“争权夺势、攻城掠地之事都交给别人做,我只想陪着我的娘子居于青山绿水之间,享四季安宁。”
“真的?几国交锋之事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沈荣华希望连成骏能与她朝夕相处、安宁度日,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自私,会埋汰连成骏的睿智。
“要说,也该说。”连成骏拍了拍沈荣华的手,“一会儿我们去看看连家的老太太,跟她说她最寄予全部希望、宠到心尖上的嫡孙成了西金国的驸马,要配合狄武赫向盛月皇朝的边境发起攻击,问她想想跟嫡孙一起去西金国享清福。”
“有必要吗?”沈荣华觉得端阳郡主都落魄至此了,没必要再去刺激她。
“怎么没必要?若沈家老太太走到这一步你会怎么做?”连成骏眯起眼睛凝望窗外,“我也讲忠孝仁义,但要看对谁,不管对谁,我都不讲妇人之仁。”
“随便你吧!不管你怎么做、做什么,我都能理解,但不敢保证全支持。还有,若沈老太太落到这一步,我会让世间人看尽她的笑话,再让她慢慢死去。”
连成骏把沈荣华拥到怀里,叹气说:“荣华,你我同命相怜,恨也一样。”
“好,那我就赔你一起去,由我向连家老太太宣布连成驭被招为西金国三驸马的喜讯,坏人让我来做,若她怨恨,就让她来恨我。”沈荣华知道因为端阳郡主偏心连成驭,在连成骏幼小的心里留下了极重的阴影。但端阳郡主毕竟是高贵之人,但不会象沈老太太一样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不给任何人留一点退路和余地。
两人手挽手走出院门,就看到山竹朝他们匆匆走来,象是有事要禀报。两人停住脚步,山竹也放慢了脚步,从袖袋掏出几封信,过来交给连成骏。
“主子,姑娘,山梅已混进了南平王府别苑,刚刚让蛇影送来消息。雁鸣和周嬷嬷几人被关在内宅的花房里,听说姑娘平安无事,她们都很高兴。和她们一起被关到花房的人还有伺候沈老太太的朱嬷嬷,这朱嬷嬷老惨了,一口牙全被敲掉了,舌头也被割了。听说南平王世子要给镶金牙、安玉舌头,可她现在已奄奄一息,给她一座金山,她也没命花了。伺候孟表小姐的几个丫头婆子也被关进了花房,今天才放出来,都派到洗衣房做粗使了。昨夜,孟表小姐让鹂语伺候南平王世子,南平王世子让她去伺候商船上的水手,今早就听说死在了船上。”
连成骏轻哼一声,说:“南平王世子不是谁都可以耍戏的,估计他现在都快气炸肺了。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撒,只能拿一些丫头婆子泄愤,也是逼急了。”
“活该,都活该。”沈荣华倒是觉得很畅快。
“南平王世子明天带孟表小姐回门,吴知府也一起去,估计有好戏,要不也不会叫上父母官。”山竹促狭一笑,凑到沈荣华身边,低声说:“昨晚,南平王世子叫吴知府到内院,他也不见吴知府,这大冷天,他就让吴知府在院子里等。他和孟表小姐同房,他的大丫头就让吴知府去送水,吴知府还不敢不去,整整伺候了一晚上。今天一早,这件事就从南平王府的别苑传到了津州城的大街小巷,人们都夸吴知府是盛月皇朝第一好知府,还有人嚷嚷着要向朝廷给他请个匾额呢。”
要不是有耳朵挡着,沈荣华的嘴都要撇到后脑勺了。吴宪是一府之首,朝廷的四品官,在唐璥面前却连个小厮也不如,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唐璥花大把的银子把吴宪捧起来,还不是任人驱使?若没有利用价值,就连狗屎也不如了。
吴宪当了津州的知府,沈家四房,尤其是吴氏和沈臻萃,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了。这件事传开,吴氏母女也别再要脸面了,她们狂热一阵子了,也该浇盆冷水了。倒是唐璥,柔媚的外表下,心思可不简单,也是个难对付的人物。
沈荣华见连成骏正看山竹刚送来的信,越看脸色越发凝重,她的心也跟着悬起来了。她冲连成骏笑了笑,又往前面指了指,示意山竹跟她去见端阳郡主。
端阳郡主和岳老太太都出身皇族,都是有封号的贵女,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又都因儿孙不肖沦落到这种境地。但她们都是有素养、有风度的人,什么时候都宠辱不惊,落到这种地步还能活下去,这正是值得沈荣华佩服的地方。
连成骏要把连成驭成为西金国三驸马的事告诉端阳郡主,刺激端阳郡主、为自己出口气。这样的手段虽是小打小闹的报复,却也无可厚非,无伤大雅。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连成骏所经历的痛苦,谁都没资格笑话他小肚鸡肠。沈荣华要代连成骏向端阳郡主传话,只希望他们明白她当这个坏人的目的。
“沈二姑娘、沈二姑娘……”
沈荣华和山竹刚到端阳郡主居住的小院门口,就听到有人喊她。她转头看到虫六正远远朝她招手,山芋山药正着急麻慌朝这边跑。看到山芋山药找来了,沈荣华也很激动,赶紧迎着她们走过去。这次若不是听流苏的话,冲山芋山药的煞气冲撞新婚之喜,让她们在大门外等待送嫁,她也不会流苏等人所害。若不是被人设计替嫁,她就不会遇到连成骏,山芋山药得知她的奇遇,也会为之惊叹。
山芋山药上下打量沈荣华,确定她无事才放心,“姑娘没事就好。”
“我没事,让你们担忧了,那天的事也是我糊涂,总归有惊无险。”
虫六嘻笑几声,说:“我都跟她们说了经过,她们说我在讲笑话,说什么也不相信,非要过来看看,这回看仔细了,都放心了吧?不说我象骗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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