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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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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头低头看着儿子,长得多壮实啊,这会儿却缩在一张小板凳上用热帕子给他捂腿,他从小胃口就大,为了把他养大成人他那些年费了不少工夫,打猎也没他有本事,爷俩吃的都多,没让他饿着肚子,卫老头已经觉得自己特厉害了。感受着凉飕飕的膝盖被儿子捂得暖烘烘,他那一颗颤巍巍的老心脏也跟着暖呼呼的,再辛苦又咋样,如今他已经可以坐着享福了。

“秋冬是打猎的好时节,但也危险,你自个注意着些安全。”

“嗯。”卫大虎笑着点了点头,顽笑道:“若是运气好找到羊群,我就猎两头回来,羊毛全都薅下来洗干净给您和桃花塞衣裳里,定暖和。羊肉也好吃,等下雪了,咱就在家中吃羊肉汤锅,想想那画面,日子过得多美啊。”

卫老头闻言笑骂:“羊还没见着呢,就开始惦记上它们身上的毛和肉了,你可先猎回来再说罢!”

“咋猎不回来,我就是没发现,只要让我看见它们,高低我都得猎两头回来。”卫大虎啥都不自信,就是自信只要他看上的猎物,就没有能从他手里逃脱的。若真让他找到羊群,按照他的想法,两头都不够,他想猎三头,一头扛去镇上卖给酒楼,剩下两头他们自个留着,吃不完的便熏上,冬日且长着呢,两头羊还愁不够吃?

何况他是真惦记那羊毛啊,暖和得很,比棉花还暖和。

乡下泥腿子穷,便是棉花,也不是家家户户都用得起,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破落户被芯里塞的都是稻草,身上穿的衣裳塞的是柳絮。不然咋说老人难以过冬,死在冬日的人也多,都是冷的,便是冷不死,也会冷出病来,而一旦生病没钱抓药吃,最后还不是一个死。

他们家有两床被子是用羊毛混着棉花填充的,这羊毛嘛,是前几年卫大虎在山里转悠遇到一头走丢的羊身上薅的,连肉带毛,他是半点没剩下,那个冬日他爹盖着两床羊毛被,说暖和,夜里不冷。

如今娶媳妇了,爹有羊毛被子可以盖,卫大虎自然也惦记媳妇,他媳妇也是个怕冷的体质,不但过冬衣物要买,暖和的被子自然也缺不得。

所以即便粮食不缺了,他却还得赚些银子,爹身上的银子这回去镇上怕是得花个精光,买的都是稀罕贵重物,一件暖和的衣裳得好几两银子,他火气重不怕冷,但爹和媳妇的过冬衣裳必须得买,便是不买成衣,买棉花回来自个做衣裳,费事儿不说,也不便宜。

卫大虎不太乐意叫桃花整日攥着针线忙活儿,村里许多妇人家便是干这穿针引线的细致活儿把眼睛伤着的,桃花夜间视力本就差,他实在不愿她眼睛再伤着,他又不是不能挣银钱,没必要省这点。

过冬的成衣,爹和桃花最好一人两套厚实衣裳,他的衣裳用不着太厚实,薄些也可,也得有个两套好换洗。被子也是,家中已有两床羊毛芯被,最好是再做两套,被面不难,就是缺羊毛。

所以算来算去,还得进山抓两头羊,把它们的羊毛薅了当被芯,把肉吃了暖身子,这寒冬才能过下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说羊毛不够,我琢磨也是,虽然想把这羊写得毛贼厚,被子稍微薄些,但好像也不够。就改了一下,羊毛加棉花,这样应该会好一些。

第89章 89

◎粮食涨价◎

深山里的羊若是知晓外头有人已经惦记上它们的毛和肉, 估计得食不下咽,草都吃不下去了。

卫大虎端着变得温凉的洗脚水倒去院里,把脚盆放在屋檐, 闻着灶房里飘出的卤肉香味儿,他实在忍不住,钻进去歪缠媳妇:“好桃花,你切块猪耳朵给我尝尝,我试试卤入味儿没。”

桃花刚洗完碗, 这会儿手还是湿的,见他掀开盖子, 瞧着是一副今儿不吃一口卤肉誓不罢休的样子,没忍住笑出来:“咋就这般馋,若是叫外人知晓,还以为你多久没吃肉,我亏待你啦?”

卫大虎嘿嘿嘿直乐,桃花看得又气又好笑, 没法子, 她只能用筷子把切成两半的肉捞出一块来,切小是为了方便卤入味儿,如今却是方便了他嘴馋要吃肉。刚出锅的卤肉冒着烟,烫手得很,肉已经炖至酱色,瞧着很是让人垂涎欲滴,口水分泌。

不敢直接伸手去碰肉, 只能用筷子抵着, 桃花离得近, 也觉得香的不得了, 她在卫大虎焦急的催促下切了厚厚两片,都没来得及用筷子去夹,那双大手便伸了过来,徒手捞起肉就往嘴里丢:“嘶……烫。”

烫过后便是香,刚出锅还烫着的卤肉糯糯的,嚼着粘牙齿,比放凉了当下酒菜时还要入味儿好吃,热卤和凉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口感。

“好吃,好好吃,媳妇你再给我切两块。”他嘶嘶嘶喊烫嘴,偏又半点舍不得吐出来,桃花也没想到他居然伸手来抓,他那手可是刚给爹洗过脚的!

桃花都震惊了,泡过洗脚水的手一眼便能看出来,指腹都被水泡出褶子了,他就用刚给爹洗过脚的手捞肉吃??她忍了忍,还是忍住问道:“你,你你洗手没?”

“爹洗脚的时候我不就把手洗干净了?”卫大虎一脸理所当然,又催着她再切几片,“赶紧的媳妇,趁热多切几块吃,已经入味儿了,待会儿便把火熄了吧,肉就别捞出来,让它在卤水里泡着,明早我往灶膛里加些柴火,烧热就能当早饭吃了。”

桃花都不晓得说啥了:“你这是啥歪理?用洗脚水洗手,手就是干净的?”说罢见他又要伸手捞肉,递着卤肉的筷子啪一下打在他手背上,“不准碰!”

九尺猛汉,硬是被当成贪嘴的小娃子背大人用筷子抽打手背,小娃子被打了会喊疼,他却不会,他皮糙肉厚,半点没觉得疼,被打了没收手不说,反而缠着媳妇要肉吃,桃花捞起来的这块大肉,硬是叫他生吃了一半,也不晓得他那肚子咋装的。

便是吃了一半,他尤不满足,还是桃花把肉给丢回锅里才作罢。吃啥啊,不能吃了,爹也惦记着这口呢,明儿起来见锅里少了一半,晓得他晚上在灶房里偷嘴,她担心他们父子俩会打起来。

酒还没买,下酒肉便要吃完了!

酒足饭饱,有些人自然开始思桃花,山下的夜里是寒冷的,但被窝里的温度却是滚烫的,小夫妻浓情蜜意,自然又是一番惊天动地。

直到后半夜,屋里的噫呜声才停歇。

第二日清晨,卫大虎终是没有吃到他心心念念一晚上的热卤朝食,他爹起来头一件事便是去灶房打转,自然瞧见了锅里的肉少了一块,气得是当场吹胡子瞪眼,就晓得他小子的孝顺都是短暂的,居然敢背着他吃他的下酒菜!

就这,他还猪肉丢地上呢,呸!你有本事丢,你有本事别吃啊!

卫老头气得是朝食都没吃,洗漱完,揣上银子背上背篓便从后山那条路去了镇上,他要去镇上吃肉丝面。他以前去镇上都是吃素面,素面七文钱一碗,他每次能吃两碗,肉丝面要贵些,十一文一碗,他通常是不咋吃的,肉少还贵,不划算。

山路走得快,到镇上时,天才刚刚大亮。卫老头背着空背篓去自己平常吃面的面摊时,一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镇上的变化,咋说呢,感觉哪儿都没变,可又觉得处处都不一样了,行人的脸上再不是悠闲自在,挑担的汉子浑身紧绷,街上的妇人小媳妇变少了,连素日里东街跑西街窜的小娃子也不见了。

他还格外注意了一下路边的乞丐,没有他儿子形容过的小乞丐,都是写光着胳膊腿浑身脏兮兮的老乞丐,瘦的跟个骷髅架子没啥区别,满脸凄苦。

“叮铃”几声脆响,老乞丐面前的空碗里被丢进几个铜板,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脏兮兮的手立马伸过去把碗里的铜板抓起来塞怀里,似乎生怕人抢了去。

卫老头没听身后的吉祥话,他走到面摊,正准备找个位置做下,旁边桌两个吃完素面正掏钱付账准备离开的客人被老板拦住,他掌心里摊着十四个铜板,是两碗素面的钱,赔笑道:“客人,您许久不曾来镇上了罢?如今镇上啥都涨价了,粮食涨价,面粉也涨价,我们这面摊也涨价了,如今这素面是十二文钱一碗,你们吃了两碗素面,共是二十四文。”

“什么?二十四文?一碗素面十二文一碗??”其中一个汉子震惊过后便是生气,怒视面摊老板,“你家的肉丝面以前也才十一文一碗,便是要涨价也不是这么个涨发,一碗素面竟卖得比肉丝面还贵!你也太过心黑了!”

“咋就是我心黑?你去周围问问,就这些日子,谁家不涨价,便是一个杂粮馒头如今都卖五文一个,更别说那白面馒头和大肉包子!”面摊老板气得浑身发抖,他心黑啥,心黑的是那些粮商,是王记粮铺,自从镇上治安变差,王记换了个掌柜后,那粮价可谓是一天一个样,原本五文一斗的大米,如今已经涨到十八文一斗,这才多少日子便翻了三倍有余,且瞧着还没到头呢!他进价高了,原本买七文一碗的素面涨到十文文咋心黑了?他没涨到二十文一碗都是他心善!

那两个汉子确实许久没来镇上,不晓得如今镇上是个啥光景,他们嚷嚷着叫周围人评理,但周围的商家没一个搭理他们,倒是有那热心的过路人,叹着气对他们摇了摇头,叫他们把钱付了罢,这老板没坑人,是镇上粮铺涨价了,疯涨,他咋可能还卖七文钱一碗,不得亏得全家流血泪啊。

卫老头见俩人骂骂咧咧从身上掏钱付账,他坐得近,他们对着面摊吐口水,好悬没呸到他身上。原本还想吃两碗肉丝面,他这会儿也闹不准一碗肉丝面的价格了,身上倒是揣着银子,但超过他的心理预期,他也是不愿吃的,便问面摊老板:“既然素面涨了价,想来肉丝面定也涨了?”

面摊老板苦笑道:“不敢瞒客人,肉丝面也涨了,不但粮食涨了价,镇上的两家猪肉铺也涨价了,如今我这面摊一碗素面卖十二文一碗,肉丝面则卖十九文一碗。”他自己说完都觉得脸红,不敢看卫老头,他虽然半点不亏心,毕竟他的面摊涨价是因为粮铺和猪肉铺都涨了,他不想亏本才随大流涨的,但这一涨便是好几文,他脸臊得慌。

卫老头点点头,倒也没说啥,他出门打算的是来镇上吃肉丝面,这会儿是吃不起了,别说肉丝面,便是素面他都不敢再点两碗,而是吃完一碗便作罢。

不咋饱,但好歹填了个胃缝,饿得没那般难受了。付了十二文钱,背上空背篓,他先是去了成衣铺子,他一个汉子也不咋会挑选,对老板说只要暖和便行,也没啥款式可挑,除了男女款大小不一样,颜色都是灰扑扑的,但是真的暖和,棉花填得很足。当然价格也贵,一套便要三两银子,他没咋犹豫,一共买了三套,他一套,儿媳一套,儿子一套,这一下便花去了九两银子,荷包缩了个大水。

从成衣铺出来,背篓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冬日的衣裳鼓囊囊的占地方,他为了安全,还叫老板给他在外头罩了层油纸布,用绳子紧紧捆着。如今镇上怪相横生,钱厨子去隔壁镇买个酒都能被人打死,他也防着这手呢,身上一直揣着刀子,银钱也藏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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