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贵妃听得都着急:“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邓太医被一再追问,终于一闭眼,开口道:“回陛下、贵妃,臣奉命去替曲小姐诊治, 但曲小姐并非吃坏了肚子, 她是,她是有孕了!”
“有孕”二字如惊雷砸落, 整座宫殿似乎都为之一静,无数道目光投了过来。
方淮闻言呆在当场,然后很快被“砰”的一声惊得回神,却是皇帝怒不可遏的一掌拍在了饭桌上,将上面的碗筷都震得跳了跳:“胡说八道!”
邓太医顿时俯首在地,跪得更标准了,也不敢为自己分辨,反而道:“是臣学艺不精,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再派人前往确诊。”
他若为自己辩解,皇帝反而会多疑虑,可这样一说后者反倒为难了——能让皇帝感到为难的事很少,可曲家受他信任倚重,曲葳又是他刚给儿子赐婚的未来王妃。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无论查还是不查,都是个大问题。怕冤枉人寒了老臣心,也不可能让人混淆皇室血脉。
不对,曲丞相特意求的将婚期压后,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还到不了她做汉王妃的时候……难不成是因为曲葳未婚先孕,曲丞相才不肯答应赐婚,最后只能拖延的?
一瞬间,皇帝心中生出了无数念头,许多猜忌在他心头滋生。
俞贵妃什么都不知道,但看这场面也觉得心慌极了。她一把拉住儿子的手臂,看看皇帝又看看邓太医,最后对方淮说:“这,这不可能吧,曲家家教严明,怎会如此?”
皇帝满腹猜忌的时候,方淮脑海中也闪过了无数念头,最后的思绪定格在了曲葳身上那一直不曾消散的青竹香上。她恍悟了什么,又被俞贵妃这一下拉回了心神,终于组织起语言问出了变故后的第一个问题:“邓太医,你说她有孕,几个月了?”
邓太医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还会问这个:“据臣所见,三月左右。”
眼下刚进八月,三个月前可不正是五月初?方淮心跳得厉害,几乎要跳起来证明些什么,却见皇帝脸色陡然沉了下去:“荒唐!”
显然,再多的顾虑,也比不上被人愚弄的恼怒。
眼看着皇帝就要大发雷霆,却被“砰”的一声响动打断了。这次是方淮忽然站起,凳子在她身后倒地,而她却顾不上这些了:“父皇息怒,且先听儿臣一言。”
皇帝本就盛怒,被打断后怒火不消反增,若非方淮是被赐婚的“受害者”,他都要不顾多年宠爱治罪了。可想到赐婚,皇帝到底压了压怒火,说道:“我儿放心,此事若是真的,朕定替你讨回公道,这婚事也可作罢。”
光是这句话,也能看出皇帝确实宠儿子,因为这代表着前朝必定要经历一番风波。可这并不是方淮所求,也怕皇帝想得更多,忙直言道:“父皇,那孩子应是儿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