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方淮的话中,曲葳也听出她不懂送礼的门道。当下也耐着性子,与她解释道:“那些古籍,并非父亲不喜,而是他不能收。”
方淮果然不懂:“为何不能?”
曲葳便说道:“那是陛下赐给你的。即便你不爱读书,那些书也能成为王府未来的底蕴。你拿一本送人已经很大方了,还将所有书都送去丞相府,若是父亲真的收了,你又让陛下如何想?父亲在朝中已然势大,若再不知收敛,恐怕将有灭顶之灾。”
按照曲葳的想法,当初给方淮提议送书的人,恐怕便是不怀好意——九皇子是个草包,这是众所周知的,让他送书搬空库房也无甚稀奇。
若当日没有曲葳,曲丞相没开箱就直接把礼物扔库房,送礼的和收礼的恐怕都不好过。
曲葳正想提醒方淮,当日给她出主意的人不怀好意,就听方淮不解道:“有这么严重吗?书籍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记载和传播知识,我已经令人将那些古籍的誊抄了一遍,书中的知识已经留下,那书还在不在有那么重要吗?”
这便是价值观的不同了。
曲葳听到这话也怔了一下,细细思忖一番,居然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世人习惯了敝帚自珍,这才觉得那些孤本古籍格外贵重罢了。
这让她不得不感慨一句:“殿下豁达。”
方淮却不满皱眉,提醒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殿下。”
她倒不在乎一个称呼,可曲葳这样喊她,总让她觉得两人之间还隔着个九皇子。自己的存在也莫名其妙成了替身,就不是很舒服。
曲葳借着烛光,能瞧见方淮脸上的别扭,而以她的聪慧自然也很容易猜到方淮在介意些什么。她眸中闪过些许笑意,将脑袋往方淮身上靠了靠,似乎想借此给予安抚:“一个称呼罢了,我只怕私下里随意叫名字习惯了,哪里一不留心在外说错了话。”
方淮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她接受了曲葳那一点点隐晦的示好。
曲葳于是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殿下豁达,但世人鼠目寸光。这书我父亲确实喜欢,也可以送,不过最好还是送誊抄的过去。”
方淮不纠结太多,曲葳说可以送她就答应了,顺口还说了句:“我就说,新书送礼其实更好些,翻看的时候还不必担心把书翻坏了。”
曲葳听到这翻论调,不禁笑了出来,然后她就听到方淮又将话题拐了回去:“好了,明天就把誊抄的新书添在回门礼中。咱们还是再说说称呼的问题吧,我还是不太想听你喊殿下,不然,不然你喊我一声‘老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