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暗觉气氛不对劲,怯生生抬起头来,懵懂的眼儿一望,险些吓得叫出声来。
他们这当真是被长公主的人堵住了吗?
“宴卿哥哥,怎么办?”
她染了些哭腔,又怕又急的吐字:“要不你丢下我跑吧——啊!”
话没问说完,少女的臀又被轻轻拍了一下,她对上姜宴卿可怕的幽眸,幽怨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死。长公主不会杀我的。”
至少她还是长公主的“女儿”,她执意将自己带回皇宫,定是有利用到自己的地方。
可听见自己这么说,她能看见姜宴卿面色更冷了些,偏薄的红唇,艳丽又如山泉冷石。
殷姝嘟着唇,虽不敢再说话,但心里忍不住腹诽。太子爷变脸真快,明明前一秒对自己还那般画骨柔 更将自己置成心尖宝一样。
这才一句话的功夫,竟又冷下了脸凶她。
正想着,骤然却闻那群精兵良卫铮鸣一下的拱手行礼。
“殿下!”
殷姝愣了一会儿,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是姜宴卿的人。
“快!他们在那儿!”
身后传来粗嘎的吼叫。殷姝知道,这是长公主的人追上来了。
“殿下,后面的尾巴如何处置?”
“弄干净。”
寒冽的声线若青竹叶上缀着的雪,言罢,姜宴卿抱着怀里的少女错身往前走。
距离远了,殷姝听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戛然而止的凄厉惨叫似在证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虽是害怕,但下意识想探出视线去看。没来得及看见什么,已经被姜宴卿捂住了眼睛。
“唔。”
殷姝哼唧一声,挣不开躲不了,也只能乖乖趴回去。
姜宴卿似满意了,状似慰哄的在头顶上留下一吻,“乖,姝儿看见那些会害怕。”
这次并没再走多久,殷姝听见兵卫跟上来的声音。
随着他们走近,还有弥弥晕染开来的血腥气。
“殿下,干净了。”姿态卑谦,恭恭敬敬,“秦指挥使已经备好,请主上随卑职前往。”
姜宴卿轻轻“嗯”了声,由人带路。
几人一路疾行,绕过苍松翠柏,直至殷姝听见秦明的声音。
“殿下。”
纵使头埋在姜宴卿肩头,她看不见也感受一道目光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
被她忽略已久的疑问此刻浮于脑海。
昨日姜宴卿被长公主的人逼至“穷途末路”时,没看见秦明。而地上那么多的血,所有的尸体都掉入了江中。
今日如此一看,姜宴卿的人手许是故意跳入江中捏造大势已去的假象!
就连姜宴卿自己也是身入棋局给长公主做戏看。
可长公主说的他饮下的剧毒是如何解的?
殷姝愈想愈是震惊,心也愈跳愈快。
既然他将这一切都掌握在股掌之间,又为何要自己留在船舱里等他?
莫非当真是要趁长公主来找自己之际,借机实施他的计划?
他在利用自己?!
殷姝心念一滞,顿时觉得全身遍体的寒,鼻尖萦绕的好闻的雪松气息吸进膛间,让她更是寒冷。
“啊。”
正此时,姜宴卿提着她的腋将她横放在了一匹金羁白马上。
“呜怕!”
心底的涡轮猜忌暂时被恐惧占据,纤细的手连如菟丝花一般紧紧缠着底下的姜宴卿不放手。
“我怕……”
矫健的白马与她第一次坐的那匹小黑马不一样,纵使她是外行,也能从外观上辨得珍贵。
这匹马儿银白如雪,线条流畅有力,如绸丝的鬃毛自马颈垂下,连那马尾也是威风凛凛。
这样的马,凶暴和优雅共同裹挟,看着它,倒真能想象驯服它的主人。
“别怕。”
清磁的声线缓缓落下,风姿如冷玉的贵公子立在阳光中,一抬首驻足间皆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