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从未给过她回应。
即便是到了如今,他已经失去了那份曾经拥有过的爱意,祝隐洲也不知当初的自己该如何回应她的情意才算是对的。
他甚至找不到任何标准,无法判定自己是否也对沈晗霜有着同样的情意。
可自看到沈晗霜留下的和离书起,他心口的隐痛便愈演愈烈。
他虽在成婚那晚给了她和离书,可这三年来,祝隐洲便从未想过他们会有分开的这一日。
从沈晗霜与陈兰霜的对话里,发觉沈晗霜当真已经心平气和地翻过了与他的这一页时,祝隐洲已无法继续对心底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意置之不理。
他想挽回自己的妻子。
他想让她再回到自己身旁,想让一切都回到她心里还有他的时候。
“望老夫人再给晚辈一次机会。”祝隐洲郑重道。
老夫人放下茶盏,问他:“你们的事,老身并非桩桩件件都清楚。晗霜的决定,我也不会旁加干涉与阻拦。此事殿下何须来与我说?”
祝隐洲:“您是她最在意的长辈。”
他与沈晗霜已经和离,若他想重新求娶沈晗霜,于情于理,都应先告知老夫人一声。
老夫人又问:“若今日沈相与我同在,谁又会是殿下这说辞里的,她最在意的长辈?”
祝隐洲声音平稳道:“于她来说,您和沈相都是她最为珍视的亲人。”
“的确如此,她最爱重的长辈有我与沈相两人,肆尔二弍五久乙丝奇”老夫人话音一转,“可夫妻之间,是断容不下第三人的。”
“殿下既给不了晗霜想要的,便不要再来招惹她,打扰她。你们两人好聚好散,皇家与沈家、明家之间也还维持着体面,不是更为妥帖吗?”
祝隐洲没有丝毫停顿:“我不想要妥帖。”
只想要她。
见好言相劝他听不进去,老夫人的声音便也冷了下来:“你是太子,想要哪个女子,何须来同老身说?我一把老骨头,难道还能拦得住谁?不是殿下想如何便能如何吗?”
“晚辈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逼迫她做我的妻子。”
老夫人淡声道:“且看吧。”
“老身有些乏了,不宜继续待客,殿下还请自便。”
此话无礼,但老夫人看见祝隐洲时,先想到的并非是他的身份地位,而是他曾让自己的孙女那般失望,难过。
他们已和离,可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老夫人也无法就此将三年里的种种一笔勾销,晗霜作为亲历了那段婚姻的当事人,更不会由着他想娶便再娶。
老夫人了解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一颗心系在他身上时,沈晗霜能从冷冷清清的夫妻关系里品出几丝甜味来宽慰自己,而抽身离开后,要想让她再往回看,难如登天。
见老夫人已不愿继续同自己多言,祝隐洲便也不再打扰老夫人休息,礼数周到地辞别。
在他身后,老夫人端起一旁的茶盏,递至唇边后又顿了顿,随即重新放了回去。
祝隐洲离开前抬眸的那一眼,神情郑重,眼神沉定。他今日说的话虽仍然不算多,却也句句都不似作伪。
老夫人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情爱之事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纠葛。她只盼着孙女能顺心如意,再无烦忧。
甫一走出云松斋,祝隐洲便问一直等在外面的断云:“她现在何处?”
断云:“城郊草场,太子妃正在与明小姐、林将军赛马。”
断云勉强才忍住不去看太子的神色。
他和收雨都知道,太子虽未明言,但其实很在意林将军近来总与太子妃见面一事,否则也不会命林将军去查那些他们已经查清的事情,将他支开。
但今日林将军忙完手头的事,还是赶去了城外。
祝隐洲一言不发地走出明府,骑上自己的马往城郊草场而去。
他到的时候,沈晗霜与林远晖正准备开始赛第四回。
草场宽阔无垠,午后的阳光与绿意相互映衬,自有一份野趣,置身其中的人也不由得心情愉悦。
林远晖见骑在白马上的沈晗霜神情认真地望着前方,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先是三局两胜,又说五局三胜,你还和以前一样爱耍赖。”
林远晖曾经答应过沈晗霜,若她能赢他一局,便会带她去爬长安远郊那座齐云山。
自沈晗霜出嫁那年开始,林远晖已经许久不曾同她一起赛过马了。
沈晗霜笃定道:“我一定会赢过你的,早晚的事而已。”
齐云山名副其实,山高峰险,上山没有现成的路,猎户们也只在低山处活动。
但沈晗霜想去山顶瞧瞧。
当年她的父母曾结伴去过一回,回来后还与她说过许多在山上的所见所闻。
外祖母和祖父都不同意沈晗霜独自前去,只说必须要有武艺精湛的人与她一起才行。
但表兄和堂兄们都不放心带着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