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伯母每年都会代表沈府来洛阳参与秋祈,知道很多应有的规矩与礼节。
担心沈晗霜到时会觉得陌生,她们便一一同沈晗霜说了,又温声告诉她,秋祈时可以与她们站在一处,到时沈晗霜若有什么不懂或不清楚的,都可以再问她们。
沈府已经来了两位夫人,沈晗霜也已经与太子和离数月,但皇后还是破例将沈晗霜和她的外祖母、表妹请来了行宫。
那这便不是为了给沈府体面,而明显是为了沈晗霜。
沈晗霜的两位伯母猜测着,要么皇后是当真很喜欢沈晗霜。所以即便不再是婆媳了,皇后也愿意待她好。
要么,皇后便有可能是为了太子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毕竟之前为了见沈晗霜,太子曾多次去明府,即便每回都被拦在府门外,他也不曾恼怒或放弃,第二日照样去。
因着此事,很多人都觉得,太子或许是有意想与沈晗霜重修旧好。
沈晗霜的二伯母便问沈晗霜道:“今日去见皇后时,她可曾为难你,或是说起什么特别的事?”
“并未。”沈晗霜摇了摇头。
“那若皇后在人前提起你与太子殿下和离之事,或是有意想让你再嫁给他,你会如何?”
沈晗霜温声回道:“我与殿下之间的种种都已是往事了。”
闻言,两位伯母便也明白了沈晗霜的态度。
沈晗霜的大伯母宽慰她道:“那遵从本心便好。”
“无论你想如何,沈家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以沈家如今的地位,还是能护得住家中最受疼爱的姑娘。家人总是她身后坚实的依靠。
沈晗霜轻轻点了点头,笑着应下。
陪两位伯母用过晚膳后,沈晗霜才回了木芙苑。
她刚到木芙苑外时,便看见一道久违的身影——
祝隐洲的弟弟,祝寻。
祝寻也看见了沈晗霜,很快便笑着迎了上来,语气轻快地问道:“几月不见了,嫂嫂近来可好?”
沈晗霜脚步微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近来倒是一切都好,但她已经不是祝寻的嫂子了。可祝寻待沈晗霜的态度还如以往一样。
一眼便能让人看出他对她的信赖。
沈晗霜微退了半步,朝祝寻福身行了一礼:“民女见过二皇子殿下。”
祝寻身形微僵,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须臾。
“嫂嫂……”他欲言又止。
“殿下,民女已经不是您的嫂嫂了。”
沈晗霜温声道。
祝寻的声音低了些:“我以为兄长与你会和好的。”
沈晗霜轻声解释道:“往事已矣。民女与太子殿下之间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她不想,也不会再变回之前那个自己。
“若过去的不好,不能重新开始吗?”祝寻不解地问道。
“若已经知道问题所在,那将其解决了,今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样也不行吗?”
沈晗霜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此事。
重新开始,谁又知道不会是再错一次呢?
即便当真能解决上一个错误,可若下一个错误更加让人无法接受,无法忽视,无法应对呢?
祝寻知道这是兄长与嫂嫂之间的事,他不便追根究底,便也只好提起了自己此行的正事:
“嫂……沈姐姐,有几位官员家眷因为水土不服得了重病,若你和明家老夫人她们觉得有任何不适,都可以立即命人来寻我。”
“山里晚上寒凉,睡前一定要掩好门窗。”
沈晗霜温声应道:“好。”
该带的话带到了,祝寻便也不再久留,转身从木芙苑门前离开了。
他不明白,兄长分明也已经赶来了行宫,无论是官员家眷染病一事,还是夜里关上门窗之事,兄长本都可以自己来与嫂嫂说。
可不知为何,兄长竟转而让他来提醒嫂嫂,自己却不知去了何处。
许是因为他还未开窍,这些事情祝寻想得实在不是很清楚。他便也只能期待着,兄长能早日重新将嫂嫂娶回家。
看着祝寻离开后,沈晗霜步入木芙苑,一面往卧房走,一面思忖着什么。
那几名官员的家眷若当真是因为水土不服才染了病,祝寻又何须来提醒她此事?
她本就住在洛阳,并没有水土不服的隐忧。
沈晗霜已经听说了那几名染病的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