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后与北达国那边有勾结,沈相这次便着重与沈晗霜说了两国之间的关系。
听爷爷提起之前北达国曾有意派使臣来访时,沈晗霜不自觉蹙了蹙眉,问道:“是来议和的?”
两国交战多年,如今虽然暂时停了战事,但边关仍在对峙中,两国并未讲和。
沈相目光深沉道:“明面上是这样。”
“但他们到底图谋什么,还未可知。朝中也已经派了探子去查。”
新朝初立,皇上没有贸然同意让对方的使臣来访。
但依沈相看,待皇后与陈相通敌的事落定,应可以放对方使团来一次,顺势将北达国安排在国内的暗桩一网打尽。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沈相自然知道沈晗霜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将不该往外说的事情说与旁人。是以沈相也把话说得更深更透了一些。
沈相一直都格外疼爱这个孙女,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平安顺遂地度过这一生。但沈相并不会将家里任何一个孩子养成愚昧无知的模样。
知道沈晗霜其实对这些感兴趣,也有意关注朝中动向,沈相自然愿意与她多说一些,不会因为她是女子便觉得不必与她谈及政事。
书页上的内容可以充盈人的学识,但有更多东西,是书上没有的。
沈晗霜一面听爷爷与自己说着近来朝中的大事,一面仔细思索,提出自己的问题或是回答爷爷给出的问题。
比起关起门来过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沈晗霜还是想看得更多更远,知道得更清楚些。
人有自己的气息与脉搏,国家也一样。
她虽不能真的观尽天下事,却有机会触及更多,不至于被旁人说的话蒙蔽、误导。
两人回明府后,正是用午食的时候,沈晗霜便留在爷爷住的院子里用了饭。
知道她出城一趟可能会有些累,明述柏便提前命人去明溪院同沈晗霜说过,等她午睡起身后再去择选落叶回来做叶签。
本也不是急事,沈晗霜便也依言先回房睡了一会儿。
等时辰差不多了,春叶才来卧房叫醒了沈晗霜。
早上沈晗霜虽也上山了,但她和爷爷只在山道上走,没有去别的地方。下午沈晗霜则换了一身便于在林间行走的衣服。
她刚收拾好走出明溪院,便见明述柏正等在外面。
沈晗霜快步走近,笑着问:“表哥等了多久了?怎么也不让人提醒我快些?”
明述柏语气温和道:“我也刚到。”
沈晗霜未作深想,见明姝雪还未到,沈晗霜便又问:“姝雪呢?是已经先去府门口了吗?”
刚说完,沈晗霜便觉得自己应是猜错了。依明姝雪的性子,她应会来等沈晗霜一起。
“姝雪临时有些事,今日去不了了。”明述柏神色自然,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他随即带着笑意道:“但她特地叮嘱了我,让我不能将你今年新做的叶签都独占了,必须得给她留才行。”
其实当时明述柏与沈晗霜说起秋日可以一起去选枫叶回来做叶签,是指他和她两人。但沈晗霜下意识以为明姝雪也会一起,一直都是打算的三人同行。
知道姐姐误解了,明姝雪有意想给兄长和姐姐留下独处的机会,又舍不得不要姐姐今年制的叶签,便多次提醒明述柏,让他一定要给她留。
沈晗霜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这会儿只是听表哥转述明姝雪的话,她便能想到明姝雪说起此事时的灵动神情。
“一定忘不了她的。”沈晗霜失笑道。
知道明姝雪无法同行,沈晗霜便和明述柏一起往府门外走去。
但两人刚走出明家大门,还没来得及乘上已经命人提前备好的马车,便看见有一队人正朝明府而来。
看清其中有自己认识的人,沈晗霜蹙了蹙眉,心里不由得沉了沉。
是皇后身边的那位嬷嬷。
嬷嬷甫一看见沈晗霜,便态度恭敬道:“真是巧了,奴婢刚来就遇上了沈姑娘。”
“姑娘这是要出门吗?”嬷嬷温声问道。
沈晗霜神色平常,不答反问:“嬷嬷今日来明府是有何事吗?”
“奴婢是替娘娘来的,”嬷嬷神色忧虑地叹了一口气,将姿态放得极低,“皇后娘娘凤体有恙,从昨晚起便水米未进,药也喂不进去。奴婢实在没辙了,只能来找沈姑娘想想法子。”
“不知姑娘能否抽出空来,回青云寺看看?”
沈晗霜听出来,无论皇后是真病还是装病,这是来接自己回青云寺了。
前日是外祖母的寿辰,沈晗霜原本打算在家中多待两日,明日便回青云寺,稳住皇后。
不曾想,竟连这一两日,皇后都不愿允她多留。
嬷嬷已经找来了明家,无论皇后是当真需要沈晗霜去侍疾,还是另有所图,沈晗霜知道推脱不过,便也柔声应下:“我去和家中长辈说一声,便随嬷嬷回青云寺为皇后娘娘侍疾。”
嬷嬷自然答应下来。
沈晗霜与明述柏对视一眼,两人并肩步入了明府中。
沈晗霜先去见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