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尝试戒除药瘾之前,祝隐洲想先见沈晗霜一面。
女医和太医们自然也只好先在院子里等着,没人敢催。
沈晗霜在自己的屋里和春叶一起用过了早膳,又有意拖延了一会儿才过来。
她原本想着, 若自己到的时候祝隐洲已经服用了那碗主动激发药瘾的汤药,她今天早晨便可以不必再进屋见祝隐洲,也就能先找机会同断云说几句话,把之前没来得及同他说的事情说了。
但沈晗霜刚过来, 便看见另外几个日日都在的人正站在院子里, 只是祝隐洲那间卧房的门还未上锁。
也就意味着祝隐洲还没有服药。
看这架势……他难道是在等她?
沈晗霜朝守在门边的断云看去一眼,心里一顿——
断云把头垂得很低, 似是正格外认真地看着地面某些只有他能看见的东西。
沈晗霜莫名从中读出了几分心虚的意味。
她很快便意识到, 自己迟了一步,断云或许已经将昨日的事情告诉祝隐洲了。
沈晗霜在心底无声叹了一口气, 只能定了定神,朝屋内走去。
见太子妃从自己身侧走过,断云的心七上八下的,既担心太子妃会怪自己,又担心太子妃以后都不会再用他。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顺势替殿下和太子妃掩上了门,将旁人,尤其是林将军的目光挡在屋外。
恐怕不只是他,连垂首候在一旁的女医和太医们都察觉到了,林将军每日都会有意无意地朝太子妃看过去,几乎将心思都放在明面上了。
断云暗忖道。
林远晖只冷淡地瞥了断云一眼,随即敛回眼神,不再多看。
屋内。
见沈晗霜过来了,祝隐洲当即起身朝她走近,又堪堪停在合适的距离之外,没有贸然离她太近。
“用过早膳了吗?”他温声问道。
沈晗霜点了点头,瞥见一旁那碗黑褐色的汤药,有些无奈:“怎么还没服药?”
眼下已经过了他平日里服药的时辰。
祝隐洲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声音平稳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此时就想说,不想留到晚上。”
沈晗霜抬起眸子,迎上了他沉定的眼神,语气自然道:“我知道昨日的事只是意外,我们都不必放在心上。”
那时祝隐洲并不清醒,沈晗霜也不会因为他意识混乱时做的事而怪他。
祝隐洲沉默了几息,却道:“不全是意外,那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嗯?”沈晗霜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并非是不小心而为之,也不是偶然碰……吻到了。”
祝隐洲换了个字。
“昨日的药瘾持续了太久,我昏昏沉沉时做了很多梦,梦里……我做过很多次同样的事。”
在沈晗霜面前剖白自己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祝隐洲不自觉放缓了自己的语调,想要尽可能地斟酌出最合适的,最不冒犯她的词句。
“那时我不知自己短暂地转醒了一回,才会由着自己的心意,对你做了出格的事。”
祝隐洲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我自知不该如此孟浪,但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沈晗霜安静地听完祝隐洲说的这几句话,原以为已经平稳下来的心绪又被搅乱了。
她听明白了祝隐洲话里的意思。
祝隐洲是想说,他在梦里想吻她,也的确在梦里吻过她很多次,所以他昨日短暂醒来时看见她后才会忽然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祝隐洲是在认真解释前因后果,虽然说出的话有些烫耳朵,让她有些不自在,但他面上倒是正经极了。
可沈晗霜脑海中最后只留下一件事——祝隐洲一直想吻她。
她沉吟了须臾,没头没尾地问:“你不是不愿意吗?”
“成婚三载,我们都从未……”
“我没有不愿意,”听出沈晗霜话里的意思,祝隐洲忽然有些心急,少见地打断了沈晗霜的话,解释道,“我以为你不喜欢这般亲近。”
沈晗霜怔了怔,不自觉眉梢轻蹙。
在昨日之前,他们从未有过亲吻。沈晗霜以为是因为祝隐洲喜洁,所以他才不愿吻她。沈晗霜还曾因此觉得祝隐洲嫌她,失落过好一阵。
何时反倒成了是她不喜欢?
祝隐洲也意识到他们两人似乎在这件事上有误会。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回忆起了他们大婚那夜的事:“成婚那晚,我……我解开你的衣扣后,曾想吻你,但你避开了。”
“我以为你不愿意让我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