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祝隐洲正欲垂首吻向沈晗霜的唇时,却又见她慢慢挣开了他的怀抱,随即抬起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心口,将他推得远了些,语气似控诉又似调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老老实实不再翻墙了,其实是因为你不仅每天都能和我见面,还一整天都同我待在一起。”
沈晗霜越来越发现了,祝隐洲实在很黏人。近段时日以来,祝隐洲都是从她出门起就跟着,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一直到亲自送她回家了,祝隐洲才会从她身边离开。
不过祝隐洲每日这么跟着,也不是白来的。在开办女学的前期准备中,他帮着沈晗霜一起做了不少事情。有些地方若沈晗霜一个人顾不上,祝隐洲会适时帮她考虑周全。
祝隐洲眼底含笑,从善如流道:“你说得对,除此之外,还因为沈姑娘愿意陪我一起学……”
“沈姑娘没有愿意!”沈晗霜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打断了祝隐洲没说完的不正经的话。
她才不愿意陪祝隐洲学什么!
无论是早晨出门的路上,还是傍晚回家时,每次都是祝隐洲,开始的时候温柔似水,甚至有几次还哄骗她,说只轻轻吻一下,但祝隐洲就跟有瘾似的,只要一开始,便绝不会轻易停下。每次都要将她吻得喘息不止,浑身发软,脸颊通红了,祝隐洲才会愿意让她歇一歇。不到下马车的时候,他不会轻易结束他所谓的“学”。
有几次被吻得意识迷蒙时,沈晗霜都恍惚觉得祝隐洲或许是什么精怪变的,还是专靠吻别人过活的那种。
沈晗霜前几日曾对祝隐洲说过她这个荒唐的念头,但当时祝隐洲听了之后竟不仅不觉得羞愧,还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说不定的确如此”,随即身体力行地证明他自己或许真的是那种必须要靠吻她才能活下去的精怪。
这样一回一回地“学”着,一向是好学生,学什么都很快的祝隐洲已经将原本就让沈晗霜不太能招架的吻技练得更好了。
每次深吻时,沈晗霜一开始还能清醒地应对,后来便会被他吻得晕乎乎的,只能喘息着脱力靠在他怀里。
偏偏,沈晗霜不仅不讨厌,还很喜欢这种感觉。
唇齿间不会再磕磕碰碰了,他们接吻时便只剩舒服和享受,那种连脑海中都酥酥麻麻,飘飘然的感觉,沈晗霜都觉得祝隐洲已经将那瘾传给了自己,她恐怕也有些沉迷于此了。
沈晗霜的猜想便又更清晰了些——祝隐洲或许是男狐狸精变的,实在擅长此道,以前的清冷正经可能都只是让人放松警惕的假象。
她会沉迷与他亲近,也不能怪她。
“你已经学得很好了,今后都不用再学了。”见被捂着嘴的祝隐洲一直眼含深意地望着自己,沈晗霜忍着笑,尽可能语气认真地评价道。
祝隐洲轻轻拉下沈晗霜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紧接着便倾身向前如愿吻住了她嫣红柔软的唇瓣。
唇舌缠绵间,他才低声道:“多谢沈姑娘夸奖。”
“但熟能生巧,还是不能生疏了。”
沈晗霜心尖微颤——他们分明在做这么亲密的事情,他却故意唤她“沈姑娘”,给这个吻添上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气息被悉数攫取,两人急促的心跳声响彻在耳畔,沈晗霜嗓间不由得逸出几声呜咽,她却还是微喘着强调道:“我……才没有夸你。”
第107章 他装可怜
定下了开办女学的位置的那一日, 沈晗霜也得知自己让人送去太医院的药材派上了用场,陈兰霜终于脱离了危险。
陈家人悉数进了大狱,陈兰霜在查处陈相之事上立了功, 不必跟着入狱,如今却还是无家可归, 无人照料的处境,所以仍只能住在太医院里养伤。
太医们都是男子, 很多事都不方便。但陈家被查抄了, 陈兰霜身无分文, 用不起侍女。原本与陈家或是与陈兰霜有些来往的人如今也都唯恐避之不及。
沈晗霜得知此事后让春叶从府里选了两名得用的侍女去太医院,暂时照顾陈兰霜。
之后,沈晗霜便没再关注过陈兰霜的近况了。
沈晗霜相信,只要仅作为自身活了下来, 今后的路,陈兰霜一定会好好走下去。这是陈兰霜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一条生路,她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余南栀是沈晗霜在长安结交的闺中密友。偶尔不得不去参与一些京中的宴席时,沈晗霜和余南栀都懒得应对并无什么来往的旁人, 尽过必要的礼数后,两人便会找个凉亭凑在一起,分享近来寻到的好话本或是哪家铺子新出的点心吃食。
她们还都曾帮着对方回击过说话阴阳怪气,出言不逊的人, 很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情谊。
余南栀是刑部尚书的女儿, 因为父亲,余南栀多少能知道沈晗霜近来为何频频外出, 也猜到了一些朝中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变动。
是以在终于说服了父亲后, 余南栀难掩兴奋地去见了沈晗霜,说想和沈晗霜一起开办女学, 做成一些利在将来的事情。
沈晗霜自然很高兴能多一个帮手。
实际上,她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愿意投身于此,越多越好。
沈晗霜很早便知道,余南栀的父亲与她的母亲夫妻情深,府里没有任何妾室,但余南栀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便血崩而亡。
余尚书没有再续娶。余南栀是她父亲唯一的孩子,父女俩相依为命地过了十几年。余南栀是余尚书的掌上明珠,平日里在刑部时再杀伐果决的人,在女儿面前时也有用不尽的耐心与温柔。
但其实有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说,除非招赘,否则余家这就算是绝后了。因为余尚书膝下没有儿子。
可余南栀从不遗憾于自己不是男子,余尚书也从未觉得自己还缺个儿子。
沈晗霜在洛阳组织百姓签下有关修改夫妻律法的万民书时,收到她的信后的余南栀也在长安做了同样的事。余南栀很喜欢那时的感觉,一直想再做点什么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听闻沈晗霜想开办女学,想为或许会到来的,女子也能经科举、入朝堂的那一日早做准备,余南栀便跃跃欲试,想要为这样一件利好世间女子的事尽绵薄之力。
但因为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因此经历许多无法避免的艰难险阻,余尚书让余南栀在家里好好冷静了几日,让她不要头脑发热,必须思虑清楚后再做决定,以免反而给沈晗霜添乱。
余南栀冷静过了,也考虑过了,最后还是没有更改自己的想法。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要开办并不被大多数人看好的女学,她面临的第一个难题不是来自别处,恰恰就来自沈晗霜身边那个人——太子殿下。
近段时日,余南栀的确曾见过几回沈晗霜和太子殿下一同出现在某些地方,也听人议论说太子殿下明显是有心想要重新求娶沈晗霜,所以才会不好好待着养伤,反而每日都与沈晗霜一起在城中各处奔波。
可等余南栀也参与其中了,她才发现,太子殿下何止是没有好好待着养伤,他仿佛成了沈晗霜的随身物件似的,只要有沈晗霜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太子殿下的身影。
可偏偏……余南栀不是很能如常看待太子殿下的存在。
哪怕是身份、礼数、规矩都先不论,只要太子在沈晗霜身边,余南栀时不时就会觉得自己像是抢了他的心爱之人的恶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