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驾薨,举国哀缅,诸事从简——”
大年初一辰时初,建安街上的布告栏周围涌满了人群,我的马车距离城门仅一步之遥,就被人潮堵在了路口。
莲青正要下车去赶人,就听见禁卫军首领带着数十人快马加鞭穿街讣告。
原本热闹的街道,在铁蹄的惊扰下,霎时寂静一片,只剩满地的灯笼在风雪中打旋儿。
这街道瞬间清冷后,车马轱辘声越发空旷冷寂。
我的马车得以脱身,刚要出城,忽然一阵剧烈颠簸,手里捧着的汤婆子也险些甩了出去。
好在有狐裘披风挡着,我又重新捞进怀里。
外间莲青叱责的声音传来。
“你们没长眼睛吗?识不得这是薛府的马车?!惊扰了我家贵人,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阵,大约是看到我马车上的幡旗,认出上面绣的“薛”字,其中一人立刻赔笑道:“原来是户部尚书薛府的贵人,差点冲撞了您,实在不该!还请原谅则个!”
我知道莲青的个性一定还会再骂几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立刻出声制止:“无妨!莲青,快些赶路。”
寒风卷起幕帘一角,我看到个满身脏污的乞丐倒在血泊里,手脚裸露在外已经冻得皮肤溃烂。
不过他身形格外高大健硕,看起来有的是气力,却不知为何不反抗。
他也艰难昂起头看向我这边,虽然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看到一双生得极其漂亮的眼睛!而且和宗越有几分神似,只是更深邃些,不似他那般缱绻柔和。想必他的样貌和世子爷不相上下。
不过他视线极具侵略性,肆无忌惮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个遍。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盯着瞧,我有些仓皇地瞥开头,假装把玩手里的汤婆子。转眼间,他就被人强行拖到了旁边候着。
雪地里长长的血迹刺激了我敏感的神经。
像极了我九岁那年,母亲最后悲惨的模样。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