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悄无声息地溜走,哪想谢斐眼神都未曾扫过来便直接喊住了她。
“过来。”
姜唯洇小声嘟囔,老叫她“过来”,她有名字的好么,才不叫“过来”。
心中腹诽,却还是老实靠近。
她低着头小声道:“殿下有事么?”
谢斐乜她一眼:“准备一下,陪孤出宫一趟。”
马车出了皇宫。
姜唯洇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厢角落,不敢再向从前那样贴上去了,好在谢斐也很忙,没空搭理她。
见她傻坐着无聊,时不时发出扰人的声响。
谢斐将矮案的屉子打开,淡声道:“里面随便抽一本,都是小姑娘们时下最喜欢的话本子。”
姜唯洇楞了会儿,听话地随便取了一本出来。
然后将那话本递到了谢斐跟前。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如此,随后冷眼看她,“你觉得孤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姜唯洇迟疑片刻,才恍然大悟:“殿下原来是要我看啊?”
“不然?”
谢斐斜着眼打量她,平日没觉得她有这么笨,怎么今天像是被鬼上身了似的。
“去角落看,别挡着光了。”
姜唯洇捧着那话本子,听话地挪了挪屁股,红唇还在嗫嚅,但听不清说什么。
谢斐慢悠悠扫了一眼她充满埋怨的小脸,视线收回之际掠过她微微嘟起的红唇。
昨晚那甜软的触感仿佛再一次出现。
他不动声色地滚动喉结,将视线错开。
姜唯洇坐在角落翻看那话本逐渐看的津津有味,一会儿为里面的故事冁然而笑,一会儿又跟着主人公的悲情哗哗落泪。
她一个人看书,硬生生看出了几个人陪她看的那种热闹。
比如,看到精彩部分时,她会很自然地凑过来朝他哭:“殿下,这里边的姑娘太可怜了,苦苦寻夫后本以为可以迎来幸福的人生,结果夫君赴京赶考便多年未归,她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成人,等了心爱之人十几年,最终却得到他早已另娶的消息。”
她气恨地骂:“那男人太不是东西了呜呜!”
谢斐:“……”
他让她看话本,是为了让自己清静些,却没料到她看到劲头时竟全然忘了他的警告。
他百忙中随意地朝那话本的内容扫去一眼,那不正是他昨晚看的那本书的下一册?
上册讲得是闺阁小姐为爱突破世俗,下一册便是满腔真心抛了空。
耳边不断响起姜唯洇气得不行的哭声。
谢斐:“……”
原来受众在这。
马车缓缓行驶了将近半个时辰,总算抵达了宴春楼。
因太子身份特殊,便是酒楼的掌柜亲自用另一个贵宾通道请谢斐入的酒楼。
进入雅间后,梅良心吩咐道:“可以上菜了。”
“好嘞。”
姜唯洇憋了一路,还是没忍住问:“殿下,咱们来这就是为了吃一顿么?”
谢斐嗯了声。
不是,仅仅为了吃一顿午膳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出宫啊?马车都坐了半个时辰,她还一直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
梅良心上前斟茶,意味深长道:“姜姑娘这两日心情不好,出宫透透气想必也能缓和下心情。”
这些话是梅良心自己琢磨出来的。
自从昨晚被殿下冷声警告滚出去后,他翻来覆去想了一整晚,那个“她”是谁。
最后总算在睡意朦胧的夜半间想明白了,可不就是姜姑娘么?
咱殿下继上回把姜姑娘裙子都扒下来后,这回总算走心了,都开始在好奇姜姑娘为何不高兴。
这不,他早晨假装不经意地体贴说出姜姑娘心情烦闷,大抵是很想出宫玩一会。
殿下今日便抽出两个时辰特地陪姜姑娘出来。
看来这太子殿下心腹一把手的位置,他这回总算坐稳了。
姜唯洇听完笑盈盈道:“谢谢你啊,梅护卫,你人可真好,竟然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
梅良心斟茶的手忽然一抖,感到右侧方传来一记冷眼,他连忙回道:“属下哪、哪那般细心呐……是、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