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 第55节(1 / 2)
“师叔明鉴,弟子同太甜师妹是同年的师兄妹,进山门的第一日还是弟子接引的她,那时候日头炎热,弟子一路为她撑着伞上来的。”他企图在皇帝面前刷好感,滔滔不绝起来,“后来弟子师尊领弟子外出布道,也带过太甜师妹,她上个月还说同弟子是要饭的拜把子——患难之交呢!”
皇帝本嫌这两个小乾道话多,听了太胖回忆的往事,却有些感慨——小徒弟那时候不过十一岁的小姑娘,孤零零地上了山,一定十分的胆怯孤寂。
想到这里,皇帝的面色便柔和了下来,他望了一眼自家小徒弟,见她斜了一边儿嘴角,似笑非笑的,感觉不像是正经做人的样子。
他嗯了一声,语音从容,“……本座之爱徒初入山门时,心绪愁苦、无依无靠,多谢你们的照料。”
太胖闻言嘴唇颤了颤,似有话说,皇帝命他二人起身,又示意他但说无妨,太胖跟着自家不着调的洪元师尊惯了,又见太甜的师尊语声温和,这便不是很害怕了。
“太甜师妹初入山门时,卸下了一间木屋子,抬了张六柱大床,另有衣物家私满满二十车,咱们太子辈的师兄弟足足帮忙搬了一整日。师妹第一日吃饭堂,就打了十六样菜,吃的欢欣鼓舞的,半点儿心绪愁苦的模样都没有——后来拜了师尊之后,她就一人一狗满道观的转,人人见她都让三分。师妹从前好的很,往后会更好,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星落在自家师尊身后眼前一黑。
太胖啊太胖啊,我是哪辈子开罪了你啊,让你在我家师尊面前胡说八道。
她眼前黑了一会儿,便紧张地仰头看着自家师尊,但见他面色还是一贯的清冷端稳,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起伏,她更紧张了。
“师尊,我不是他说的那样儿……”她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是,我从前是那样儿,可我如今改了啊——”
她耷拉着眼睛眉毛,沮丧地说,“我再也没有娇纵过了……”
起先皇帝还有些可笑,听眼前人的声音越来越沮丧,调门儿也随着一点一点的降下去,他立时便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
他向着太胖太瘦轻挥手,二人立时便耗子似的溜走了,皇帝侧过身来,垂目望着她。
“搁在你身上,娇纵也没什么。”他轻轻缓缓地说,让她安心,“朕护着你。”
星落本是半垂着眼睫,听闻陛下这般说,忽的一抬眼睫,直白地对上了陛下碧清的眼眸。
“这么说来,往后徒儿就能肆意妄为,娇纵蛮横,没事就当街纵马、鱼肉百姓、放狗咬人——反正有天下第一至尊护佑着,我怕什么”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其间似乎燃着两丛小小的火苗。
皇帝哑然,眼神无措。
星落满心腔里都是委屈。
自她回京以来,入宫伊始便被陛下因她娇纵而冷漠对待,出了宫,帝京的百姓又纷纷在议论国公府的六姑娘娇纵害人,便是连辜家哥哥都音信全无,辜家妹子还专程上门同她决断……
这样的遭遇,饶是星落这般脾性豁达的小姑娘,都承受不住,匆匆回了老君山,今日再提娇纵二字,便像是揭了她肌肤上的一片逆鳞,瞬间点燃了她的怒气。
她握着拳手,暗暗咬牙。
“说到底,您还是觉得我娇纵。从前同我不相识,您不惯着我,成日价的恶语相向,如今我成了您的小徒弟,您就大肚能容了?您怎么能这样呢?您就应该不徇私情,狠狠地收拾我、呲打我,鞭打我才是。”
炎烈的日光向下播洒着,星落一边气一边说,头顶晒的火热,她举头望了望天,忽的一转身,往路旁的一棵苍劲大树下跑过去,站定了之后,抹了把眼泪,低低地说话。
“您修无上大道,膺图受箓,万不能有我这种人拖您的后腿,污了您的名声!”她抽抽噎噎地,“免得后世人翻看史书,您是明君天子、位列仙班,可大腿上还挂着个娇纵无用的挂件儿,您说您委屈不委屈。”
皇帝的视线追随着她,眼见着金芒透过叶的间隙洒下来,零星晒在小徒弟的脸庞上,泪珠便反射出了粲然的光。
他歉疚又自责,自以为是的包容她,却忘记了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有喜悲哀乐,也有怨愤愁绪,几番离京皆是因了娇纵二字,她自然会意不平。
平心而论,她娇纵么?除了十一岁送信上战场一事,她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甚至端阳节那一日,还救下几十位被略卖的可怜女童,再也想不出旁的,可指摘的点。
他望着她哭,心中痛极,袍角微动,几步欺近她的身前。
“黎星落,青史留名难于登天,除非作出一件撼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他不自觉地俯首低语,为她遮住了投射下的日光,“只有做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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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万丈崖顶(上)
天顶的云薄厚不一, 日光晒在地上便时阴时暗,皇帝的语音清越,听在情绪低落的小徒弟耳中, 有种飘渺虚无的况味。
星落却并不能领会眼前人的意思,她仰着头,倔强的像一只牛头梗。
“做了皇后,天下人就不指摘我娇纵了么?保不齐还激发了人家的逆反心,关起屋子门来骂我呢!”她愣头愣脑, “您也别想着为您的小徒弟兜底, 横竖我的名声都陷到泥里去了,别说皇后了, 您就算封我做菩萨,说不得都有人会往我头上啐一口……”
皇帝很茫然, 又她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好像并不把自己这句要她做皇后的话当作告白, 反而以为自己在跟她话家常……
而她又吸了吸鼻子, 两眼红红地像只兔子。
“再者说了,徒儿若是对师尊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是要遭天谴的!”她拿他从前说她的话来反驳他,“这可是从前您说的, 徒儿可不想遭天谴——合贞女冠曾经见过一只被雷劈死的长虫,大约是渡劫失败,浑身黢黑焦透,实在是很可怜。”
皇帝听的很麻木, 从前说过的话这会全都被她拿来打自己的脸, 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皇帝的心堵着一口气, 上不上下不下的,垂目向下看着她。
“黎太甜,你笨的让朕头疼。”他绝望地看着她,可又觉得她说的很对。
即便他爱她,可他必须得承认,她在他的心底仍是一位娇纵的小姑娘,所以才说会护着她——说到底还是怕她再行娇纵之事。
带有偏见的爱令他羞愧。
星落发了一通小脾气,这会儿理智回还了,慢悠悠地抬起头,望了陛下一眼,那眼神欲说还休的。
皇帝乜了她一眼,眼神麻木:“你想说什么?”
星落小眼神带了几分探究,小心翼翼地问:“莫非您喜欢师徒之间的不伦之恋?”她见陛下的面庞一霎煞白起来,感觉自己似乎猜对了,“徒儿大胆地猜测一下,您就喜欢这种禁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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