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简璧看了眼露了半截臂膀在外的男人,不由想起圆房那日他油盐不进的凶戾,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下,往后退开几步,不敢靠近他。
远远说:“谢王爷挂念,小病已无碍。”
贺长霆抬目朝她看过去,说:“加冰。”
段简璧环顾四周,瞧见一个装冰的木桶,就在他背后不远放着,挪步过去,铲了冰往他浴桶里放。
撑不过一刻,他便又叫加冰。
“王爷,没冰了。”他又一次叫加冰时,听段简璧说道。
她声音很平静,淡漠,虽依然轻婉柔和,却不似之前与他说话时总带着温度。
贺长霆知道她有怨。
他伸手向后,提起装冰的木桶,将内中残留的冰水沿着自己肩膀浇下。
冰与火碰撞,金色的胸膛起伏剧烈。
段简璧察觉危险,忙向后退去,却不及男人反应快,被他攥住手腕扯近了去。
“你做的好事。”
他明明泡在冰水里,掌心还是火一般滚·烫。
“我……”记起他根本不信,段简璧吞下否认的话,怕目光泄了怨忿,低敛着眼眸也不再看他。
可她越如此,贺长霆心中的火便燎得越旺。
他想叫她看他,用那双明澈如水的桃花眼看他。
他掐着她下巴,叫她抬头看他,她确实乖顺地随着他力道抬起头来,眼眸却未抬,细长乌密的眼睫像一道墙,阻了她明亮的眸光。
他烦躁地想拆了那堵墙,火热的掌心贴在她脸上,去抚摸她的眼眸。
“看着我。”他胸腔内热血激荡,说话便带了些强硬,发号施令一般。
段简璧不得不抬眼,对上他烈火一样的目光。
那夜圆房前,他也是这般盯着她眼睛看了许久。
贺长霆遂了心愿,手上暴起的青筋怦怦急跳,下一刻,跨出浴桶,将人打横抱起去了内厢卧榻。
段简璧没有反抗,从他抓住她手腕时,她就知道他叫自己来,不是因为听说她病了关心她。
他只是想她的身子了。
烈火越燎越旺,将她衣物焚成了灰,概是害怕一不小心灼痛了她,火势克制着变得温和起来,从脖颈向外蔓延,每一处都不曾放过。
火浪席卷着她,起起伏伏。
“痛么?”男人破天荒地在这种时候开了口。
圆房那夜,凭她如何央求,他都充耳不闻,也不曾手下留情的,今次,反倒问她痛不痛。
她趴在榻上,脸埋进被子里,不说话。
男人扯了被子扔在地上,要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水濛濛的眼睛。
“怪我禁你的足?”虽有药性驱使,但贺长霆今次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犯错,我不会罚你。”他认定是她下药。
段简璧一言不发,只有忍不住的细碎的音节蹦出来,如泣如诉,给烈火又添了几把干柴,激得火浪一层赶着一层,更猛烈地向她席卷而来。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不必给他下药。
段简璧始终没有回应,只有管不住的、破口而出的单音节。
火势持续了很久,蒸腾地段简璧亦生了满身的汗。
整个后厢都散漫着清甜的奶香味,很像襁褓婴儿身上的味道,但更清新一些。
段简璧生汗时,惯有这样味道。
贺长霆伏在她身上轻轻吸了吸鼻子,盯着她看,似在确定这味道是不是她身上散出来的。
段简璧扭头不看他。
虽已这般亲密,被他如此奇怪地盯着看,心里总还有些难为情。
圆房那夜,他更贪婪,毫不遮掩地一直嗅个不停,像只饿狠了的狼。
甚至还……
段简璧不再回想。
男人确定了这就是她的味道。
被他的火蒸腾出来的味道。
火势猝不及防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段简璧的汗落下去时,贺长霆已经穿戴齐整,衣冠楚楚,脊背挺直地端坐在案前看书了。
察觉她醒来,贺长霆道:“若歇好了,便回去吧。”
语气虽温温的,话却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