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论身份,她是晋王妃,裴宣是属官,再者男女有别,礼贤下士也要注意避嫌。
“王爷,这,合适么?”段简璧觉得不太合适。
贺长霆眉心微微拧了下,“没什么不合适,你便只当是为我做的。”
有这句话,段简璧就没那么深的顾虑了,答应下来。
饭食做好,段简璧叫家僮送了过来。
家僮在房内喂裴宣吃饭,贺长霆又步出房门,低声问送饭来的家僮:“王妃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家僮答说:“王妃娘娘回院子里了,做饭也挺累的。”
贺长霆默了会儿,道:“请她过来。”
家僮有些奇怪,怎么感觉王爷这次回来离不开王妃娘娘似的,一眼瞧不见就要把人找来。
奇怪归奇怪,话还是要递到玉泽院。
段简璧之前是外力小产,那一脚踹在肚子上,不止将孩子踹没了,她肚子也比寻常小产疼了好些时日,虽然养足了一个月,身子还是有些虚,方才庖厨,仆妇们虽有帮忙,到底是她掌勺,站的久了,难免腰酸背痛,才回房歇了片刻,凳子没捂热呢,听到家僮传话,以为是裴宣病情反复,忙问:“王爷可有说何事?”
“没说,就只吩咐请您过去。”
段简璧不敢耽搁,起身又寻了过去。
“王爷,您找我何事?”
段简璧来至院中,见贺长霆没有进房内,而是负手等在院子里,听到她来,并没有回头,仍是背身而立,淡声说:“元安这几日凶险,你随我一道,看顾着些。”
看晋王这模样,至少说明裴宣暂时无碍,晋王叫她来,就是为了交待这个?
晋王竟没有一点顾及内外有别?就让她这般堂而皇之守着裴宣?
罢了,好在是随他一起。他都不介意,她想那么多做什么?
段简璧心中想定,正要抬步进房,听晋王说道:
“你先进去,我有些事要处理,若有情况,随时报我。”
段简璧脚下一顿,轻轻“啊”了声,回头看着晋王,竟留她一个人去守么?
“有郑医官在,我一定要进去么?”段简璧收回脚步,问道。
她总觉得这样不好,万一传出去,添油加醋,对她对裴宣都没有益处,也伤晋王颜面。
念及晋王心思粗,概是没想到这一层,段简璧耐心解释说:“王爷,我也很关心裴将军的伤势,但我守在这里,传出去总归不好……”
“不必忧心,我府上的人知道轻重。”贺长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说完这句,大步离去。
段简璧只好依言进去。
裴宣见到她,虽意外,眼睛却不由自主亮了。
“王妃娘娘,生死有命,您实在不必来探望。”
抛开避嫌不谈,段简璧其实是愿意来看裴宣的,他总是很温暖,之前也很会照顾她,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稳可靠之感。
若当时她没有抛错绣球,今日境况又会大不一样吧。
或许她第一个孩子,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
压下突然袭上来的酸楚,段简璧笑了笑,客套地说:“裴将军保家卫国才伤成这般,我来探望也是应该。”
裴宣也笑了笑,两人都不再说话。
与其如此生疏客套,不如相顾无言。
段简璧坐在临窗的桌案旁,眼睛瞧着外面,偶尔与郑医官说上几句话。
裴宣大部分时间沉默,克制着不去看段简璧,但有意无意的一个眼神便能叫他满足。
裴宣知道晋王的用意,概怕他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遂将每时每刻都当成最后一刻,让他始终能见到想见之人,如此,至少死而无憾。
王爷待他,真可谓仁至义尽了。
入夜,段简璧实在不便守在这里了,正打算回玉泽院,晋王来了。
问过裴宣今日情状,嘱托医官小心再小心,贺长霆才带着王妃离了厢房。
“今夜别回玉泽院了,宿在我这里。”贺长霆说。
他平常住的书房同在这个小院,若有急事,离得近,来的快。
段简璧很意外他会这样安排,却没有多做询问,毕竟他们是夫妻,宿在一处无可厚非。
进了房,段简璧主动伺候晋王宽衣,他却在她近身时退开两步,阻了她动作,“我自己来。”
又说:“你睡内榻,我睡外厢。”
段简璧以为他留她宿在这里是有想法的,原来竟是单纯留宿么?
如此正好,她庖厨也有些累,不想伺候。
“听王爷的。”段简璧柔声说罢,转身进了内厢,一丝犹豫也无。
贺长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