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凇对这个女人,还有这个女人剩下的儿子,起初只有厌恶和恨,但他藏得很好,不让任何人察觉,可怪异的是,为什么这个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被符黎察觉了,他会难过呢?
“符黎……”
符黎充耳不闻,缓缓从衣襟中掏出一团棉絮,一撮一撮地揪着,一点一点塞进符凇被麻绳捆紧的地方。
“哥……我要帮庄主挽回所有因你造成的局面。”
“阿黎!”符凇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大恸,大喊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喊什么。
月隐的人做事很快,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将尹纯在上京的所有行动都挖出来,包括他常混迹的声色场所,连他在床榻上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尹纯是月氏人没错,他偏好飒爽火辣的女子,也不时因为上京城口味偏淡,而出门找烈酒和西北口味的菜,他最常去的菜馆,君上也去过。”
戚栖桐飞快看了眼上面所列的地址,内心震动——这家离叶府不远的小菜馆,叶清弋带他去过。
不过才几天前的事,戚栖桐竟然有了物是人非之感,如今再回想,在旁人面前直言自己心意时生涩感,对戚栖桐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
很快,戚栖桐便放下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心思,让大寒继续说。
“属下查到,尹纯并不直接跟季亭联系,每回他都以相看货物的理由跟季亭的人约在不同的地方见面,但他们交谈十分谨慎,重要信息都是当面用信纸对话,阅后即焚。”
这就是说,目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人证、物证。
小寒倒是有找到其他的纸质凭证,这尹纯与两家香料铺定了单子,订货单有他的字迹,但名字和地址都是假的,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君上,客栈老板起疑了。”
小寒唯恐打草惊蛇,戚栖桐点点头,但并没有下令停止行动。
正在此时,池杉大步走进来,行礼道:“庄主,找到了!”
大寒和小寒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止查了客栈和商铺,城门也查了,连尹纯离京当日穿什么色的衣服、什么型的鞋子都打听出来了,现在怎么……
他们齐齐看向戚栖桐,只见戚栖桐面上不辨喜怒,挥手道:“把人带上,即刻进宫。”
夕阳西斜,晚霞罕见地泛黄如沙烟,让人无端想起西北战事。
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马车朝宫门疾驰而来,气势之凶,令人疑心西北战火已经绵延至上京。
戚栖桐坐在车里,腿边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那人在焦躁地蠕动,戚栖桐却在闭目养神,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吁——”
勒马声急促,陌生得很,戚栖桐充耳不闻,仍是闭着眼,但搭在膝头的手指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