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弋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临溪村村口,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们入了夜之后还在大路上赶路,临溪村偏离大路,整座村子全无活口,没有一点光亮,按理来讲,他们会顺利错过临溪村,毕竟入夜之后小溪中的血色实在难以察觉。
但叶清弋再次得到了提示,这次是断裂的指路牌——被扔在了他们必经之路上。
这样的指示实在太明显,让叶清弋不寒而粟,同时也证实了他的猜想:有人在跟踪和监视他们。
原本他猜测是二皇子的人,监视着不让他们掉头回京,但现在看来不是,二皇子引人去看自己犯下的罪行,二皇子疯了么?
不像敌……也不像友,躲躲藏藏实在不是光明磊落之举。
叶清弋只管沉思,邓栎搓着手,弓着身子走过来,低声问:“大人,我们还赶路么?弟兄们都有点累了。”
这是实话,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进村收拾尸首立碑,什么也没吃,现在出来又碰上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营兵一个比一个蔫。
叶清弋想了想,点头说就地休整,邓栎小声欢呼,站直身子去传令去了。
昨天紧着赶路,收拾陶家村也十分迅速,入了夜断断续续地休息外加赶路,营兵们一个个都紧绷着,这会给坐地休息了,都放肆地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哀叹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很微小的哭声。
叶清弋知道这哭声是怎么回事,方才生火焚烧的时候,他提前下令让他们都用布捂住口鼻,以免呛伤,所以泪水浸湿布巾的痕迹尤为明显。
有的人哭是因为触景伤情,有的人哭是因为枉死的人中有自己的亲属。
他们先是哭,压不住哭声叫身边人听见了,被一通安慰后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匪贼祖宗十八代,还立誓要将匪贼大卸八块。
在乱哄哄的声音中,还有人小声质疑,此地日夜兼程回京极快,按理说去报信的人早到了,为何迟迟不见朝廷的人来查?
此类质疑声未能成声势,很快,就被两营人称兄道弟的声音盖了过去。
原本两营的人并不熟络,但上司落难他们被一同牵连,突然又被召集起来往城外驱赶,着急忙慌上路之后头脑都是懵的,后来。他们相互搭手收了两村的尸,也总算攒下点交情,逐渐热络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到了叶清弋都嫌他们吵闹的地步。
“吵死了,我找地清静清静去。”
邓栎跟着叶清弋站起来,问道:“大人,你要去哪里呀?”大伙聊得正起劲,都还不愿意起身赶路呢。
叶清弋扫了眼后面横七竖八躺着的营兵,拍拍裤腿上的土,道:“我随便走走,你看着点时间,一刻钟后上路,不必等我,我会自己过来。”
邓栎哦了声,遗憾道:“大人,您不带我啊?”
叶清弋拧着眉,正了正邓栎的腰带,正色道:“你走了,谁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