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我说了多少次,我不愿嫁他,你当我是说胡话呢?婚事没了,我内心可畅快着呢。章素儿哭笑不得。
阿琳傻眼了:那七娘到底是在等谁的书信?是郎主还是娘子?
都不是。章素儿叹息。
当此时,她忽而听闻闺房院落的墙外,响起了箫声。只是很短促的一段旋律,呦呦如鹿鸣,很快便消失了。章素儿猛地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惊了身后阿琳一大跳。手一松,好不容易盘上去的发髻如瀑般披散,章素儿提起裙摆,散着及膝的乌发,便往屋外跑。
七娘!您去哪儿?发髻还没绑好呢?阿琳急急忙忙在后面追。
章素儿一气儿跑到了院内,环视一圈,未见那日思夜想的身影,一瞬袭来的欣喜顿时散了。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院子里植的那一棵青松,就在青松枝丫上,别了一封折成纸鸢形状的书信,她连忙踮起脚尖将那书信取了下来。
一展开,便看到了熟悉的舒朗字迹:【素儿兹启:数获手书,至感厚爱。因学业繁重,家中管教亦是严苛,予一直不曾回书,心下甚愧。予登门拜访不妥,若素儿得便出门,可逢双午后,于祆庙对侧万氏书画铺子相见。嘉留】
七娘您看什么呢?阿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今日是几日?章素儿将信一叠藏入大袖中,忽而回首看她,面现桃云,眸中情海泛起涟漪。
阿琳不曾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讶异万分,半晌才结结巴巴应道:腊月廿三日
明日明日我要出门。章素儿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七娘?阿琳被她吓到了。
你快来为我择裳,我明日穿哪一件好?
韩嘉彦负手握箫,立于章府后门不远处的酒楼楼台之上,观望了一会子后院内的情景,确认章素儿拿到了信,才信步下楼离开。
她此时心中彷徨难过,不知自己此举是否应当。
她是男装女子,自幼也未有亲近的友人亲朋,章素儿可以说是唯一一个与她相熟的女性友人。
但不论如何,她对外都是男子的形象,男未婚,女未嫁,确不该过从甚密,会影响章素儿的名声。原本以为七年前龙虎山一别,便再难相见。没想到刚回汴京便偶然相遇,实在是缘深。
韩嘉彦不愿意无情斩断这段好不容易才有的宝贵友谊,章素儿自幼也十分孤苦,无人相伴。她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寻得的姻缘也断了,想来恐怕心中也郁结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