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畅想已然彻底控制了她的身心,待她回过神来,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她寝室门口。这已然是深夜了,她惊出一身冷汗,刚准备回身离开,恰好被媛兮注意到,这下真就走不脱了。
辛苦游大夫了,这么晚了还来送药。
长公主,我实在不该打搅的游素心道,您还是歇下罢,这药就放在您这儿,每晚服一粒就好,调理的事本也急不得。
既然来了,何苦急着走,坐下陪我聊会儿,正好嘉郎不在,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赵樱泓笑道。
游素心僵在原地,她实在是无法拒绝。可那一句嘉郎不在,睡不着却让她的心猛地皱缩,酸楚感顿时满溢胸腔。
她知道自己回避的不仅仅是自己内心的情绪,她还在刻意地回避长公主的夫婿,那位丰神俊秀的驸马郎。回避这夫妻二人的鹣鲽情深,缱绻爱恋。她这乌鸡丸,到底是为了甚么而作,她竟也一起回避了。
身为医者,她已然临渊欲坠了。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禁汗颜。
一旁的媛兮搬来了墩子给游素心坐,游素心反应迟钝,慢了一拍,才小心地沾边坐下。
待游素心落座,媛兮却杵在一旁不离开。赵樱泓望了她一眼,媛兮却突然迟钝起来,一点反应没有。
怎么回事?赵樱泓感到好笑,于是出言道:媛兮,你先下去歇着吧,这大半夜的,辛苦你了。
长公主,媛兮不困。今夜她显得格外蠢笨执着。
赵樱泓一时无语,想想作罢了,她要在这里待着,便由着她罢。于是转而对游素心道:
游大夫,昨日你提到你家是滁州的大家族,那可是与欧阳文忠有渊源啊。
是,我家祖父曾给欧阳公瞧过病。
我儿时读欧阳公的那篇《醉翁亭记》,着实是向往滁州琅琊山。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我就想,何时能也去这山林间逍遥一游,人生便也无憾了。不知@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赵樱泓话还没说完,游素心忽而就急切地打断道:长公主若愿意,素心定带您一游滁州。
赵樱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她回道:
多谢,若有机会,我也想一圆儿时的梦。游大夫,我这身子长途出行当无碍?一面游山玩水,一面调理,也当能做得?
当然可以。长公主出去走走,转换心境,更有利于调养。
我也想早日怀上孩子呢,可能是我身子太差了,与嘉郎成婚好几个月了,也没有动静。赵樱泓故意将话题转回了药上,不知游大夫这乌鸡水蜜丸有何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