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1 / 2)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及笄礼三加的祝词,全是百度的文字!
及笄礼是在镇北侯府最大的大厅举行的。里面坐满女宾,隔着纱屏,外面是男宾。
三皇子身份最高贵,自然是坐在了男宾的首席,正对着纱屏,可以看到里面仪式的全部场面。
笄礼开始,礼乐齐奏,三皇子瞪大了眼睛,想看清那个隔着一层纱缓缓地走到了大堂中间的高挑身影。
沈湘沐浴后披着长发,穿着象征着童年的彩色衣裙,向诸位来宾行礼,向西正坐,杨氏上前为沈湘梳头,梳后将梳子放在沈湘坐席的南边。
先是一加,老夫人起身,到东阶下正式地洗手拭干,回来与各位来宾行礼,沈湘转向东正坐;沈汶奉上了罗帕和发笄,老夫人走到沈湘面前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说完,为沈湘加笄,杨氏礼节性地扶了一下,老夫人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沈湘起身向老夫人作揖行礼,回到东房,换了一身代表成年女子的素衣襦裙,再出来向母亲杨氏礼拜,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接着是二加,老夫人再洗手,沈汶这次奉上了一支发钗,老夫人拿了,走到沈湘面前,大声祝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老夫人归坐后,沈湘又去房内更衣,这次,换上了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沈湘换衣后出来二拜老夫人和宾客,表示对前辈和师长的尊敬。
然后是三加,老夫人又洗手,沈汶捧上了一只钗冠,老夫人祝颂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杨氏为沈湘卸去发钗,老夫人为沈湘戴上了钗冠,这之后,沈湘再次换衣,这次才换上了大袖长裙礼服。
沈湘选了她一贯喜欢的红色,一身礼服红艳夺目,这次她再出来拜谢,不仅拜谢屋内来宾,还正装出厅,拜谢了院中的宾客。
三皇子觉得自己这大半天真没有白等,沈湘多年习武,身体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纤弱窈窕,而是后背笔直,长长的脖颈如仙鹤般优美,浓眉眼亮,脸色红润健康,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三皇子看着她,被红色耀得目眩。沈湘的目光扫过三皇子,如女王般高傲冷淡,可三皇子却觉得有一团火焰撩过胸中,让他五内俱焚。他神思混乱,以致后面的及笄礼的终结贺词什么的他都没听清楚,只记得沈湘得了个字“贞”。
沈汶也有些恍惚,前世,她也是这样给沈湘端盘,一次次地奉上钗饰钗冠,那时,自己心里又嫉妒又轻蔑,觉得母亲和柳氏把来宾安排得乱糟糟的,沈湘的腰身粗壮,举止蛮横,真丢脸……整个典礼漫长而乏味,自己在中间就变得毫无心绪。
现在看着沈湘,沈汶只觉得她像正在怒放的牡丹花一般,烂漫如斯,焕发着腾腾生机。听到沈湘的字时,她几乎潸然泪下:前世沈湘就是为了守贞,自戕在了战场上。
沈汶才明白,无论她平时与沈湘多么不亲近,可她们是血缘姐妹,会感受另一人的痛和乐,无法分割。一想到沈湘有一日会那么离去,沈汶就不会在意沈湘任何的疏远,而对沈湘深怀爱意,即使沈湘毫无所觉。
她余光中瞥见坐席上那些女子们微笑的脸,再也不觉得她们虚伪而无聊,而感到了她们的好意。五公主张允锦那些未及笄的女子们,也许想到了自己不久的将来,脸上都不自觉地带着向往的微笑。而李氏那些夫人们,也许正回忆着自己的少女年华……
这仪式本身是多么典雅,是女子一生中唯一一次为自己的成长和尊严表示庆贺和自豪的仪式。沈汶知道这一绵延了千年的及笄仪式,日后在中华大地上绝迹了,却在彼岸日本保留了下来。难怪后代有人说大宋留在了日本,大明留在了韩国,大清留在了中国……中华汉族文化,在一次次被野蛮民族征服和奴役下变得萎缩不堪。本初文化中提倡的那些礼仪清高,风姿傲骨,光明磊落,对自然和长辈的感恩……都渐渐退位于各种妥协和苟且,功利和狭隘……
沈汶手捧着铺着丝缎的盘子,像是捧着一件随时要打碎的瓷器。她极为庄重地完成了她所有的礼仪动作——这次,就让她尽自己的所能,像张允铮那样,认认真真地活一次,无愧于己。
及笄礼后,是大宴宾客。
沈强和沈玮沈瑜见到这么多人,真的快疯了。沈强仗着以前去春游见过三皇子等人,放肆地在宾客间来回乱窜。他一见张允铮,想起过去这个人曾经把他放在肩头,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张允铮就往他身上爬。
张允铮看见这个小黑胖也笑了,帮着他攀上肩头,可马上就说:“你吃了什么了?怎么这么沉?!简直是头大黑猪!”
听见是个“大”字,沈强就很高兴,啊啊乱叫,双手举过头顶。张允铮骞着他沿着小路走,沈强伸手从头顶狠命一扯,扯下一枝柳枝,挥舞着乱指,大声叫着。沈玮和沈瑜追着张允铮,笑着喊:“我也要!”“我也要!”在一群衣冠齐楚的宾客中,他们这几个人闹得格外显眼。
三皇子对沈卓感叹道:“你四弟真是天生的武将哪。”
沈卓笑起来:“哪里有哑巴当武将的?”
张允铭摇着扇子走过来:“贵人语迟,大器晚成,你可别小看了人。”说完笑着对三皇子行礼,三皇子对着张允铭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肩胛处,张允铭连步后退,沈卓赶快过去,张允铭摇晃着借势倒在了沈卓的胳膊里。三皇子想起张允铭从天而降的潇洒身姿,再看他这么造作,气得笑起来。
张允铭气喘着说:“三皇子殿下!在下无意冒犯哪!”很小心的样子,语中是在为那天道歉。
三皇子知道皇帝没有见平远侯,这门亲事不知会如何,可因为五公主当众救了张允铭,日后再找其他人就难了。张允铭可能会误了五公主,但他这种深沉,正可以保护五公主。三皇子心里希望亲事能成,就不太追究张允铭,叹气道:“我并没怨你。”
张允铭立刻笑了,继续扇着扇子说:“那就好!走,咱们一起同席吃酒吧!”
沈卓带着他们去了宴席,镇北侯平远侯两家大小远近的公子们加上三皇子坐了一席,热热闹闹地大吃了一顿。
宴后,杨氏在送别平远侯夫人李氏时,才有机会谈几句话。杨氏对李氏大倒苦水:“我可真羡慕你,儿子能守在身边。我后悔死了,真不该让儿子们都习武,你看,现在长大一个走一个,至少有一个应该像张大公子那样去习文!”
李氏矜持地微笑:“夫人的儿女个个出众成才,是家门之幸。”
沈强啊啊叫着过来,不顾礼节地拉了杨氏的手,杨氏也不责备他,对李氏说:“我不想让他们成才了。我的小女儿最好,不习武,日后嫁个京城的文官我就知足了。我的小儿子最好也不习武,当个小纨绔都没事!”
李氏眼瞟着异常高大粗壮的沈强,心想杨氏这最后的愿望肯定是要落空的。自己的小儿子快十岁了,看着也没这个娃娃健壮。
杨氏忽然想起来了,低声问李氏道:“我听说近来京城里,有人毁你的生意。你要不要我家儿郎带着人去帮你护一下场面?”
李氏心说如果自己丈夫听见这种话,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忙道:“多谢夫人挂念。现在是荒年,生意本来就艰难,一直是赔本儿赚个吆喝,借着这个由头关了门,少做些,本是好事,不用劳驾夫人了。”
杨氏这才不多话了。
张家姐妹有的没来过镇北侯府,苏婉娘就带了她们去看看园子,沈湘示意了张允锦还有五公主到一边偏厅单叙,沈汶作为跟屁虫,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
沈湘是这里面最年长的,她先及笄了,五公主很快也会及笄,张允锦明年及笄,说话间,大家都长大了。
她们三个人小声嘀咕那天长乐侯府的事,沈汶在一边面带好奇地听着。
沈湘惊讶道:“那个贾公子那么无耻吗?!要是他敢那么干,我一脚把他踢个半死!”
张允锦用手绢掩口:“你可别这么对别人说,你踢个男的,算什么事?小心他赖上你。”
五公主有些脸红,张允锦小声对五公主说:“我爹去宫里递帖子要见皇上了,可皇上不见。”
沈湘问:“这是为什么?皇上为何不见?”
五公主脸更红了,岔开话说:“我的及笄礼,可惜不能邀请你们去,因为要去宫里,怕给你们惹麻烦。”
沈湘挥手:“我是不想去皇宫,上次去了宫里,我的小妹吓死了,我也快死了一回。”
沈汶腻歪歪地过去:“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沈湘皱眉:“你到一边坐着去,都多大了,说话还这样!你能不能不吹着泡泡一样讲话?”
沈汶撅嘴:“姐姐总挑我的刺儿!我就觉得姐姐挺好的,什么都挺好的!”
沈湘有点不舒服,尴尬地说:“你也不是不好,就是,总像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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