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倒没有。只是……送锦旗真不是我说的,是局长那个老头子的决定。”齐昭海的声音有点飘,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宋冥:“……”
倒也不必再强调一遍。
这一次,她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就立刻坚决地、果断地,摁下了挂断键。
这个早上,宋冥接到了很多电话。
这些电话主要是学院打来的。他们显然也接到了警局的通知电话,态度热络地告知她已可以正常回校上班,并拐弯抹角地询问警局是否会将锦旗送来学校。
和之前避宋冥如蛇蝎的模样,大相径庭。
宋冥心中不免感到微妙。
她随意应和了几句,只觉得在那些敷衍的话语脱口而出的同时,心中对回归原本生活的期待,仿佛也随之淡去了。
宋冥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齐昭海。
在傍晚的十字路口。
那是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刻。日影西斜,万物都被镀上一层朦胧的金黄。
宋冥从路口经过时,恰好撞见孩童从幼儿园敞开的大门中奔出。他们飞扑进父母的怀里,叽叽喳喳,兴奋如返巢的稚鸟。
欢笑声从耳膜上流过,她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齐昭海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宋冥的。
宋冥站在暖橘色的光晕里,发丝随风扬起,被阳光照得丝丝如灿金透亮。身旁,徐徐升腾的炊烟、川流不息的车辆、笑语盈盈的人们……热闹而繁华的景象在她身边铺展,蔓延,将她裹挟进滚滚红尘里。
然而,这些都与她无关。
宋冥的脸庞背着光,笼罩在阴影的阴冷里。
从她眼底,齐昭海只能寻到彻骨的疏冷。薄而凉,犹如无色却坚硬的玻璃屏障。
那是座透明的监狱。
隔开了世界,也关押了她。
“宋冥,你……”齐昭海打招呼的声音噎在了喉咙。霎时间,他捕捉到宋冥眸中闪过的一线异样。
那是被压抑到极致的——
一丝羡慕。
他转头,往宋冥面朝的方向望去,映入虹膜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像无数放学后的母子一样,房仁延的妻子徐萱正牵着她孩子的小手,走在归家的路上。斜斜照来的夕晖,带着寒冬里罕见的暖意,将一大一小的影子拖得很长。
这画面再平凡不过。
在街头巷尾,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
齐昭海看了许久,愣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他刚把诧异的目光投向宋冥,却听见她开了口。
“真好啊,要是所有母亲都是这样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