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人潮涌动,苏锦云如一股凛冽寒风,目不斜视,劈开人群,直奔前方。途人或驻足、或侧目,皆被这意气风发的俊朗公子所吸引,啧啧称奇。
苏锦云落下马背走进金银店,将锦盒递给掌柜。掌柜仔细端详那断裂的玉佩,啧啧称奇:“好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只可惜断成两半,客官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修补。”
苏锦云道:“用最贵的金镶玉。”
掌柜笑得满脸褶子:“好好好,我一定会让它恢复如初。”
苏锦云背手而立,深邃的目光落在盒中碎玉上,眉头微蹙。区区一块玉佩,纵然价值不菲,也不至于让她视若珍宝,甚至做他婢女。
思及清岄,他黑眸愈发幽深莫测。红袖添香本是寻常,但清岄初见,竟勾起他莫名的占有欲。
回想她伺候自己宽衣时眼波流转的娇羞,指尖触及自己耳垂时慌乱无措,犹令他心生快意。
“如此,甚好。”苏锦云笑得扬了下眉角。借此机会,他势要将她留在身边,看她如笼中鸟般扑腾。
临走前,他挑选了一对圆润的珍珠耳坠,不知怎的,脑中浮现出清岄戴上它们时的模样。他想,这粒粒莹白的珍珠,与他曾轻啄的那枚莹润耳垂别无二致。
正当他走出金银店,身后传来一声沉稳浑厚的呼唤:“锦云。”
回眸一看,只见一辆车舆停在他身后,车帘往上卷起,露出一张穿着深紫色官服,国字脸的男人。
此人正是他爹苏宁安,年有四十五岁的他,面容冷峻如刀削,岁月在他眉宇间刻下深深沟壑,平添几分威严。
苏锦云一见是他,眼底闪过不耐之色,用帕子擦拭绣春刀的刀柄,漫不经心道:“你找我做什么?”
苏宁安蹙起一双剑眉:“我是你爹!你竟敢这态度?”
苏锦云腔调仍是不以为意:“哦?那爹你找我何时?”
苏宁安胸中积郁已久的怒气瞬间窜上心头。纵然这个儿子从小便不得他欢心,但堂堂宁安侯,岂容亲儿子如此藐视!
苏宁安眼神犀利,剜了苏锦云一眼,语带质问:“你且说说,进这金银铺所为何事?”
苏锦云故意说道:“自然是为了姑娘置办首饰。”
苏宁安怒目圆瞪,手指颤抖地指着这个不孝子:“你已有未婚妻,还跟其他女人不三不四。”
苏锦云翻身上马,挺身端坐,居高临下地俯瞰他的父亲,冷笑一声:要我像你一样,对妻子阳奉阴违,对儿子冷眼相加吗?可惜,我偏不似你。
说罢,他猛一勒缰,骏马长嘶,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中,马影渐远。
唯留苏宁安怔立原地,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似水。